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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砧觉出了其中的趣味,将船上能扔出去的小东西全部找到,按个往石壁上面砸。随着他砸的次数越来越多,一整面石壁都亮了起来。终于,在林砧砸出某一块特定的木头块之后,苔藓似乎是嫌弃他麻烦,呼啦啦自己全部闪亮起来。不仅是对面石壁上的苔藓亮了,上下左右,只要是生长了苔藓的地方全部闪亮起来。
林砧的动作凝固了,他和另外两个人同时陷入了瞠目结舌的沉寂。
骤然暴涨的光线让他们终于看清了周遭的环境:他们的小船荡漾在一条长长的山沟中,两面是凹凸不平的石壁,上面长满了苔藓。水道平平静静从中穿过,天顶上偶尔滴水下来,冰冷冷好像在白鹭翅膀上晾了一晚上的露水。
江匪浅眼光悬疑不定地在石壁大大小小的凸起上面游走,他心中有一个想法,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象力过于丰富。让他欣慰的是,玉泄心替他说出了口:“你们觉不觉得,这些凸起像是很多人?”
三个人同时定睛看去,都尽力往“人”的方面想象,果然,一个个人形浮现出来。一些身形魁梧,高举着双手,像是引弓的将军,一些弓着腰背,虽然看不清面孔,却从这个动作中感受到一种谦卑,好像是仆人在向主人进献。
在苔藓的点缀下,这些人的身上好似披上了珠光宝气的外衣,显得神秘而华美,几乎像是神话中走出来的人物。但是,这些人的姿态都十分笨拙,没有一个飘逸磊落的,江匪浅不由遗憾,他忽然想知道神师如果化作石像,也被同样的苔藓点缀,会是怎样动人心魄。
在他们的注视中,苔藓的光芒逐渐暗淡,他们离开了这条通道,向着开阔的天地进发。玉泄心趁着新天地还没有展现出自己的面孔的时候问:“你们觉得那些人像是天生的还是人工开凿的?”
“谁会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花大功夫?”林砧嘲笑道。
玉泄心反唇相讥:“如果我是神师,我就会布置自己的通道,这样走起来心情很好。”
“哈哈哈!你以为神师都和你一样无聊?”
眼见两个人又要将话题引向相互讽刺和批判的方向,江匪浅及时制止,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倒是觉得,这些石像是天然而成的,但却不是在毫无干扰的情况下形成的。神道中有神师的影响,这些石像就是在神师的影响下形成的。又或许,他们是来投奔神师的,甘愿成为神师的守卫。”
玉泄心听得连连点头,林砧却笑说他口说无凭。
“怎么就是空口无凭?同样的事情历史上也发生过。“玉泄心不甘示弱,在这些问题上,他永远和林砧站不到同一条战线上,他说:”神师在销毁执吾剑的时候就曾经在凿空中见到过巨大的石像,那些石像就是为了镇守凿空。“
林砧晃晃手指头:“首先,那些不是石像,是壁画;其次,他们不是为了镇守,而是为了记载。记载,懂吗?那些壁画上面绘制的是古老的造化神创造后土的故事。”
玉泄心倔强地反驳:“是石像。”
林砧瞪了他一眼:“明明是壁画。”
“石像。”
“壁画。”
江匪浅将两个越来越近,几乎要揪住对方的领子的人拉开,责怪道:“使君,二侯,你们都是有身份的大人物了,怎么还这样纠缠不休,叫人看了笑话。”
“左右只有你看了,随便笑,大人我不怕。反倒是这个小子,脑子太轴,还那么自以为是,明明是壁画,到了他嘴里就莫名地变成了石像,分明就是强行解释。”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并未降低,显然是说给玉泄心听的。后者一皱眉头下意识就要反驳,被江匪浅拉住了。
江匪浅:“玉泄心,算了,前面有什么艰险尚未可知,你们不要内讧,各退一步就好。”玉泄心这才罢休,只是气鼓鼓地瞪大了眼睛,目光像是锤子一般朝着林砧脸上招呼。
江匪浅好容易让船上重新恢复了井然的秩序,他问林砧:“玉泄心知道这些不奇怪,他是侍拿人,那一段历史侍拿是有记载的,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砧翻翻眼睛:“这很奇怪吗?我们也是有记载的。”
“不应该,神师西去,东方的族人为什么记载?当时傩亚已经放弃了造化的信仰了。”
“你倒是熟读那段历史。”林砧一笑,道:“话虽如此,但是偏巧,周的族姓是成。”
“成……成!这是末代光明神师的尚未成为神师时候的姓氏!”
“正因如此,周中才留下了记载,我这才知道了当年的事情。”
玉泄心明显对这一段很感兴趣,插嘴道:“与末代神师同时代的时期,有一段双王共治的情况,其中一个王原本是神师的土地,也是末代光明神的本家,就是因为他,傩亚中才有了很多关于神师的记载,不然,凭借傩亚对光明信仰的热情,恐怕什么都失传了。”
“失传未必不好,有些事情没必要一直被记住。神师们自愿退出后土的舞台,这岂不是意味着我们没必要锲而不舍地将他们揪出来示众?”对神师,林砧总报以一种神奇的态度,江匪浅的解读是,这是一种在敬仰中掺杂着讽刺的态度。
玉泄心和林砧就这个问题毫无疑问地又进行了一轮激烈的争论,最后无果而终。在他们争吵的同时,江匪浅放弃了对他们的约束,一个人目不转睛地瞪着周遭的情况。
小船被水道送出了狭窄的山谷,来到一片雾蒙蒙的开阔地。纵然雾气缭绕,四周环绕的隐隐的山峰还是让江匪浅有一种荒谬的熟悉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眼前的景色在哪里见过。
《东极和西极的英文》第3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