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雨小说www.lanyuting.com
>
李纤凝不带片刻犹豫,“走。”
路上解小菲的同李纤凝说了基本情况,李纤凝得知男尸盛在棺材里,先在脑海里生出了许多疑问。男尸是谁?长安城宵禁森严,棺材通过何种途径运到东市?为什么放在大街上,其目的是什么?
到了现场,解小菲呼喝开层层围观的人群,护着李纤凝来到棺椁前。
那是一口黑漆柳木棺,棺口大敞,当中躺着个六尺来高的男子,四十上下岁,胖瘦适中,衣着光鲜。双手交叠于胸前,手下面压着一枚金莲十字,表情安详。
“验过尸了吗?”李纤凝问,“死者死了多少个时辰?死因是什么?”
“此地不方便验尸,死因尚不明确。”何仵作回答,“根据尸体的尸斑和瞳孔透光情况来看,死亡时间在十二至十八个时辰之间。”
李纤凝环顾周遭,棺椁停在街心,看热闹的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有些好奇心重的甚至爬到树上、屋顶上,交通阻塞,吵杂扰攘,确实不适合验尸。命令衙役将棺材抬回县衙。嘱咐解小菲给周围商铺店主录口供,自己同何仵作先一步回衙。
至衙,尸首抬出,停于木板上。何仵作解开死者衣衫。胸膛裸露出来的一刹那,所有人惊呆了。死者的胸腹部位竟然整齐排列着九道伤口。分上中下三排,每排三道利器穿刺伤。
尸体经过清洗,死者身上干干净净,一丝多余的血迹也无,只有这九道红痕,寸许宽,因为整齐的排列方式,透露出一种森然诡异感,瞧来触目惊心。
何仵作经过查验,发现九道伤口深浅不一,深的可达三寸,浅的只有一寸,其中致命伤有四道,左起数起分别是第一、二、五、八道伤口。
“伤口深浅不一,是否说明凶手不止一人?”
“暂时不好下这个结论。”何仵作说,“伤口宽窄一致,创口相似,乃是同一把凶器造成。”
李纤凝默然片时,忽然想起什么,“死者身上的金莲十字何在?”
立即有人捧着托盘送上。
李纤凝拈起那枚十字,纯金打造,中间一朵金莲,上下左右各延伸出一截形似花瓣的条状物,构成一枚十字图案,和朱滕的银莲十字如出一辙。
短短两日,前后有两个景教信徒死于非命,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两件案件之间是否存在关联?
李纤凝苦苦思索的之际,有衙役来报大秦寺的僧人来了。
胡僧咄喝昨日同义宁坊的坊正前去长安县衙为蒯刚讨情,本以为凭借他们主教吉和在此地的威名以及京兆府温少卿名头,魏斯年必定乖乖放人,哪承想叫他打发回来了。今日拿着刑部裴侍郎的手书再往,得知由于死者是万年县人氏,案子已移交到了万年县。
赶来万年县,求见万年县令,万年县令下乡视察去了,县里的仇县丞出面接待他们。
咄喝捺着性子说明身份来意,说罢将刑部裴侍郎手书双手呈上,义宁坊的陈坊正附和,说希望仇璋卖他们个面子,大秦寺和裴侍郎都会记着他的好。将来少不了互相帮衬。
仇璋瞟了眼手书,没去接,“大秦寺的胡僧,叫咄喝是吧,很好,你随本官来,本官有话问你。”
咄喝见仇璋一副不识抬举的样,脸上隐隐不快。他家主教大人平素皆同高官巨贾往来,那些高官巨贾甭说对待主教,就是对待他从来也是客客气气,未敢存轻蔑之意,如今一个九品县丞,芝麻大的官儿,竟敢将他不放在眼里。
咄喝气的鼻子喷火。
陈坊正素来知晓身边这位脾气爆,一点即着。觑了眼左右森严的护卫,心想可不能让他在这里着,到时候蒯刚没捞出来再把他搭进去,他没办法向主教交待。
安抚咄喝说:“稍安勿躁,咱们进去,且听听他说什么。”
进了大厅,仇璋一撩衣袍坐主位上,比了个“请”的手势,教他二人坐。
咄喝二人才坐定,仇璋立即道:“据武侯蒯刚的交待,朱滕进入大秦氏实为行窃,不知他窃了何物?”
咄喝说:“他窃了寺里的圣水。”
“圣水?”仇璋说,“那就是水咯。”
咄喝听到仇璋把他们大秦氏的圣水和普通水相提并论,忿然作色。陈坊正赶紧接过话头,“仇县丞有所不知,圣水不同于普通水,圣水是经过主教加持过的水。我这么说您也许听不懂,我举个例子,开光您听说过吧,主教将普通水加持成圣水,相当于高僧给器物开光。普通水经过主教加持,拥有了净化和祝福之力,是为圣水。”
仇璋下句话没把咄喝鼻子气歪了,“说来说去不还是水么。”
陈坊正笑呵呵道:“咱们先不论这个,仇县丞只需知道圣水珍贵,且不易得。朱滕盗圣水,比盗金盗银还严重。”
仇璋轻蔑一笑。
陈坊正接着说:“蒯武侯也是景教的信徒,脾气急,听说朱滕盗了圣水,没按捺住火气,失手杀了人。我们主教不忍他身陷囹圄,特命我等替他化解。说起来这件事可大可小,仇县丞何不结个善缘,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交个朋友。”
没等仇璋答复,李纤凝走了进来。余光一扫,认出了胡僧耳朵上镶珍珠金耳环,知道是昨个儿长安县见到的那位。
李纤凝附到仇璋耳边耳语数句。
陈坊正和咄喝兀自纳闷,不知两人嘀咕啥,仇璋忽然站起来:“请吧两位。”
“仇县丞这是……”
“本县今晨于东市发现一具男尸,身上携带十字,系景教教徒,身份尚不明确。两位既是景教人士,何妨随我去看看,指不定是相识。”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出自唐代诗人》第15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