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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二月春街口的时候,听得人声沸腾,人群围了一个圈,不知道在瞧什么热闹。
这一起子人,上至杨玉琳下至云笺,没有一个是不爱瞧热闹的,索性一个个钻进人堆里,兴致盎然要去瞧是什么热闹。
原来是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拉住了一个俊俏的小郎君,说是“拉”实在客气了些,那青年趴在地上,两手紧紧抱住小郎君的大腿不松,一边紧紧拽着人家大腿,一边念叨。
“娘子!娘子你好狠的心!不要丢下我呜呜呜……娘子不要我,我还不如现在就去死了算了……”
那小郎君小脸涨得通红,想要说什么却又按捺下去,使劲想把自己的大腿抽出来,地上那青年打着旋儿地缠人,小郎君抽了好多次不能如愿,被人抱得死死的。
没得办法,那小郎君红着脸羞怯地说:“公子怕不是认错人了?先请放开我再说话,公子看好不好?”
是极轻柔软糯的腔调,莫说震慑人,真是逗引得人越发想要欺负他,果然,地上那青年顺着人家大腿往上爬,一把抱住人家腰身,把头埋在人家纤弱的腰身里,撒娇撒痴。
“不嘛,不嘛,我自己的娘子自己怎么会认错,娘子你说这话,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娘子,我好伤心……”说着说着还真的“嘤嘤嘤”哭起来……
傅达礼都看不下去了:“这人分明是无赖,缠着人家不放,好不要脸……”
良辅盯着那小郎君看了两看,然后拿胳膊肘暗戳戳地戳他一下:“哟,小书子走了,没人管束着你,你倒有功夫管起别人的闲事了?瞧着可是个小美人不是?”
说起来,自打进了湖广地界,傅知书便不再往后跟了,临别的时候小身子,哦,不,大身子……
大身子从左边扭到右边,又从右边扭到左边,羞羞答答地,扭扭捏捏地,递给傅达礼一块佩玉。
是成色极好的血玉整块雕成,中间镂空雕游龙戏凤,龙在上,凤在下,凤口衔一支兰草,仰着脖子,不知是在抗争那抢自己兰草的恶龙,还是要将那兰草主动喂到龙嘴边,莫名其妙的情意缠绵……
这花纹不细看还好,细看下去简直有点……羞于启齿。
傅达礼不收,傅知书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横竖不肯消停的,傅达礼没办法,好歹收了,人家便喜笑颜开,擦干眼泪,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人家一走,良辅便鬼鬼祟祟凑上来:“我赌元霸三天不吃饭,这是人家送你的定情信物。”
傅达礼被唬了一跳,手上佩玉差点甩出去,翻了个白眼给良辅,将佩玉塞给他:“谁愿意要谁要!”
良辅兴高采烈在后面追着问:“哎!你真不要啦?你真不要啦!你要是真不要我可拿去卖钱了,这一整块好玉,一看就值不少——”
一个“钱”字还没出口,傅达礼已经返身,劈手将佩玉夺了,又翻了个白眼给良辅,“哼”一声走了。
良辅愣了半晌,最后也只能在那里咬牙切齿地骂一句:“你这口是心非的小妖精!”
口是心非的小妖精现在听不得良辅的这些风言风语,上手就把人摁在地上要揍,良辅边躲边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元霸在一旁老气横秋地摇摇头,说了一句公道话:“大哥,不是我说你,你又打不过三哥,作甚么老是招惹三哥……”
说完想了想:“不对哎,大哥好像谁也打不过哎……真是寂寞,谁也不能招惹……”
良辅承受身心双重打击,卒。
被人缠得手足无措的小郎君最后脸红得能滴出血,环顾一周发现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只得软声说:“公子,我们先回流苏坊好不好……”
青年把脸埋在人家腰上不肯起,点点头,贪婪嗅着人家身上的香气,然后就这么厚颜无耻地拖着人家一起回去了……
“这温公子已缠了苏老板好几个月了,真真是感天动地。”
“一个能画,一个能绣,倒也是一双璧人。”
……
听着看热闹的人一边四散开去一边纷纷议论,才知道那小郎君是流苏坊的老板苏竣,那青年是一个落魄画手穷书生叫做温言的,最近在书院里很有些名头。
想及流苏坊还有一位故人,去那里落脚倒也不错,一行人便跟着这二人一道回了绣坊。不想刚踏进绣坊的门,便听见一道彪悍的声音响起。
“他奶奶的个熊,你他奶奶的抱够了没有!再不放手剁掉你的爪子信不信!”
一样轻柔软糯的声音,调子却截然不同。
没错,苏竣唇红齿白的好样貌、轻柔软糯的好嗓子,却偏偏生了一副暴跳如雷的坏脾气。
作为微风楼十六风使之一的“剪风”大人,他们家老大觉得,这样暴躁的脾气,于情报产业而言绝非好事。
因此将人拘在流苏坊,日日派人督促他绣花,指望着一针一线的精细活计能好好磨一磨苏竣的暴脾气,顺便在江南探一探情报。
不料苏竣刚在流苏坊站稳脚跟,就被温言缠上了。人前,苏竣勉力自持,做出与外貌相符的温软举动,人后,进了小黑屋,那绝对就是一只暴躁的小狮子,绣个花能绣得拆屋毁墙。
温言老实巴交一个穷书生,被苏竣的美貌晃瞎了眼,晃晕了脑子,晃迷了心,自从大街上与苏竣打了个照面,就日里夜里一时一刻不能忘。
人前苏竣尚且能耐心应付,后来实在缠得没办法,把人拖进流苏坊的小黑屋暴揍了一顿,彼时温言鼻青脸肿,整个人都被打懵了圈,苏竣心下得意,这下你该乖乖的了吧。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是将死之人》第111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