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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一开始有些不适应,毕竟这些人里头二品的掌宫嬷嬷一品的侍卫统领都有,现在却非得到她家里服侍着,喝人倒一杯水都不敢单手去接来。但想着阿穆的身份,怎么可能都不会来与她谋王家这一亩三分地,便只客客气气将这些人当未分家、且不会生子与她仁哥夺家产的妯娌陪房看,倒也不需防备,也空出时间去赏花赏草教养侄女,也多出些精神读史作诗与仁哥儿讲说。
如此,皇帝不说将王家巨细尽握手中,却也知道个七七八八,连带着皇后都听到些儿信,看荣国府诰命的眼光就尤其不同,又对果然从此独居在东侧小院、身边除了外头洒扫厨下等粗使的外真个连个梳头丫头也没有的王子胜有些服气,每每见着初一十五,皇帝按规矩来中宫夜宿之后,照样由宫人内侍贴身服侍起居,且见着美貌的也从来不避讳看,皇后又觉得暗恨。
恨不得为君送嫁十里妆啊!
但皇帝居然忍得住,再美貌也单纯只是看看,皇后都有些纳罕来。
穆小七也纳罕得很,近日仁哥儿再与他通信,居然每爱写一首半首的短诗长词,说是忽然有了灵气太夸张,却也不是原先那样打油诗都勉强的水平,眼看着再磨砺两年,科考应制诗似乎也勉强过得,不由对张氏又多了几分佩服。
果然不愧是能当皇父“夫婿”家正妻的奇人也!
连带着,竟是对张家都多了几分客气,无意间又与自己结了几分善缘。
这些家长里短,基本都是围着王子胜延展出来的,偏他是最浑不在意的一个。
与张氏说开后,他连每月按例到正房那儿的床上躺两回都省了;又趁着王子腾被那张阿穆入契书震得魂难守舍的时候与他说了自己无心出仕、只愿修道的事儿,还哄得他当着家里所有成员——包括阿穆在内——点了头,欺负他哥就算勉强在家里遇上了,能将阿穆只当弟婿看,却也不敢挑战欺君之罪的惶恐,也再不需应付他哥诸如“就是不出阁拜相好歹考个进士做个清贵翰林”之类的新一轮念叨,每日里除了修行就是和皇帝厮磨,就连儿子都不怎么需要操心了,如何会去在意些蚊蚁哼唧?
王子胜的日子过得最是简
86第86章
简单自在的日子似乎总是流逝飞快,转眼间,又是两三年,仁哥儿都是举人老爷了。
他的应制诗,依然只算得上马马虎虎算得上中规中矩,但这个举人却也不算走了他家后娘门路来的,实在是他经义、论策等都很不错,没白瞎了穆小七借予他每旬两次八百里加急往江南林海那儿往来信件请教的方便。
大侄儿是不足十二岁的举人,王子腾自己又升任京营节度使,虽目前只是暂代正使之责的副使,却也不过是再熬两年资历的事儿,又鸾姐儿经过他千挑万选,总算初步选定了一个人家,那位年少有才,比仁哥儿大四岁,却与仁哥儿是同年,十六岁的举人也是难得,王子腾又亲自设计考查其品性,难得满意;且那姓氏也不错,竟是崔氏大姓,其母与当今中宫更是一族,偏又是法律上已经很难株连到的旁支之又旁支,家里头不算富贵却也殷实,更难得人口简单,鸾姐儿嫁过去便是自己当家做主,真是再好不过的。
如此便是王子腾想起掌上宝贝了十几年的明珠给人定走有些抑郁,但婚期仍有三年,离愁不曾迫在眉睫,便总是欢喜多一些,近日出门每有人贺他三喜临门,他也是走路都仿佛带着春风。
虽眼下,秋日都将近了。
说来倒也巧,皇帝也不知道是不是给日渐承平的天下刺激得有些无聊了,也不知道怎么的,近来尽弄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前儿才在西山行宫弄了个作坊,说是要改良出能连珠发射的火炮;前前儿又才在津口建了个船坞,说是要造出比前朝七下西洋更大更好的大船,还特别要求优先做出能浮在水面行驶的铁船来……
总之在满朝文武眼中,起码一百人里头倒有九十九个半觉得皇帝委实匪夷所思的。但因着皇帝登基这些年,自家花费极其俭省,这些匪夷所思的念头又都只是在他内库里头开销,前年闹着不肯将地方献上的嘉禾供起来反而让工部一个堂堂四品主事带着一群老农折腾、却真在去年折腾出不算十分高产却难得耐旱耐涝的稻种来,也算有益万民。其他又有诸如将纺纱机放平了效率更好、用发霉的西瓜能做出利咽的好药……等等等等,十次折腾里头倒有三两次能出点意料之外的好处,众臣除了暗自嘀咕先帝果真有灵,也只得由着皇帝将工部折腾得人仰马翻。
这不,皇帝也不知道又打哪儿想起来的,忽然想要扩建京师大营,又要加建习练火枪火炮的场地。
这个比起皇帝不知道是不是梦里见着的铁皮船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又花销仍是内库,内阁照样捏着鼻子认了,只是皇帝近来折腾的玩意儿有些儿多,铁皮船连珠炮亩产千斤的稻种之类简直天方夜谭的不去说,那什么水和泥初听着和小孩儿过家家似的玩意,却真弄出些挺实用的成果来,工部几个有真才实学的都一心扑在这事儿上,就是在烧灰和泥的活计上做不来的,也急巴巴去整理各地需要增修堤坝的河川,并预算成本人工等。
也就是说,实在没什么闲人给皇帝扩京营了。
皇帝偏又是个急性子,工部一尚书两侍郎,给他催得头发都要多白了几根,却又因为这两年有皇帝各种异想天开才额外得了那许多经费、且还真做出几样利国利民好物事的缘故,不好直眉楞眼地将皇帝的催促驳回去。
后来总算是那个住在荣宁街隔壁兴绵里的右侍郎想了起来:工部衙门里头现有的人手确实都忙不开没错,可也有那么一两个早许多年就得上官默许不来上工又不需上朝、是以在最忙碌的时候也索性被遗忘了的闲人,例如勉强也和他算是邻居的荣国府二老爷,可不就是挂了个工部员外郎的名头么?虽说这位早年勤奋了些时候,奈何账目算不清农时搞不明,上官实在不敢用,但扩建军营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爹又是上上任京营节度使,现任还是他大舅哥,想来就是有些什么做得不好,也自有人指点去,不过挂个名头总管罢了,总不会还做不来吧?
皇帝也做此想,又更有一层——仁哥儿中举之后确实得瑟得皇帝都想狠捏他几下胖脸蛋不错,却也不是贾家妇人能在背后嘀咕的,虽贾政识相,不过是将仁哥儿作为别人家的孩子来督促自家儿子用,皇帝也不好去和别人家的后宅妇人计较,还不如让一贯只爱宅在家里头养清客的贾政好生去京师大营吃些苦头,也认清楚些他这个国公府的二老爷和永安街王家的差距,省得真让他家无知妇人寻摸出些什么旁支家的寒酸女儿来配仁哥儿。
——虽然那一边抽条一边长肉导致十几岁了还是胖鼓鼓一只,且性子越来越懒散好色父控黏人碍事儿的胖小子确实很讨厌,但好歹是朕的继子,也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觊觎的?
《红楼胜者为王》第12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