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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仁哥儿闯下的罪过,王子腾就是再念叨他一千一万遍讨债鬼,他也还得心甘情愿。
反正女儿可以极早定亲,这定了亲的女孩儿,便是族诛之罪也是鲜少祸及的,只是没了娘家支撑在婆家如何熬得过,且各自拼杀了——王子腾这时候就很庆幸长女未婚夫的好人品好家教,也不再为次女三女的彪悍性子犯愁了。再怎么说,性子彪悍些总比被欺负死强点。
至于妻子……妻者齐也,他固然会尽一切所能让她不被祸及,但若是万一,夫妻二人也是有伴。
王子腾这般想着,对妻子不是无愧,但再愧疚也只怨自己,并不怨仁哥儿不知轻重招祸事。
只不过在万般庆幸完皇帝总算还留着阿穆那一面的一点子情分、没因此和仁哥儿十分计较之后,下定决心在仁哥儿回来之后,一定一定要将其提溜过来亲自教导,务必务必要将这要命的忌讳刻到他脑子里头去!至于回来之前的时间也不能浪费,王子腾决定,绝对不再以动用八百里加急送私信为忌讳,每三日必写一封万言书,中心思想不敢很直白地说什么天无二日,当将其深埋在当日南书房谈话时皇帝指点的仁哥儿教育方针里头却是可以的,并严格要求仁哥儿必须以同样的万言书回复其看完信后的心得体会——不追求这般能让这笨小子学得如何聪明,却起码能大大耗费他拿去自作聪明闹些得罪皇帝还给太子招祸的蠢事儿来!
种种计划里头,都没王子胜啥事,王子腾对着弟弟父子俩,真心任劳任怨,皇帝在发现自己表达不当、把契弟兄长吓得够呛时,鄙视这王子腾妄自揣摩上意还揣摩错误、胆小爱紧张和小鹌鹑似的全无他家子胜那优雅淡定仙人范儿的同时,也不得不感叹一声他对子胜父子的好!便是王子胜,也真心觉得原身父子那命轨里头,在这位兄长死后,砸锅卖铁地连同他该分担的那份国库债务也还了,真心不冤。
——对了,家里还欠着穆家好些债务。
虽说阿穆已经连人都是王家的了,王子胜却不是个欠债不还的性子,既然用了这个身体,少不得该还的因果都给还了,只不过王家家业有限,他也不好将仁哥儿的家产都还到穆家里头,而大庆未被发现的金矿银矿固然不少,但在王子胜眼中,不管有没有被发现,穆家坐一天天下,这些便都也是穆家的,他却不是那种拿穆家的银钱去还穆家债务的人。
可他不过筑基期,神识扫视整个大庆都不够,又不舍得皇帝,可不就只得在大庆附近吃点子窝边草了么?
好在王子胜两世都和兔子沾不上边,窝边草什么的,偶尔吃吃也不算什么,倒是皇帝,对王子胜不过半月就弄来能堆满他半个内库的金子,眼睛里头也仿佛有金子在闪烁——皇帝家也没有余粮啊!虽然近年大庆极幸运的极少天灾,但东南西北各处备军,皇帝近来又爱折腾些水镜里头看来的新奇玩意儿,内库都去掉大半了,国库也是可以支撑而已,看到这么些金子,眼睛能不放光吗?
于是接下来在确认过这不是点石成金之类在皇帝想来有些不靠谱、还容易累着他家子胜的法术之后,骥王接到一边拿来犯的倭寇练兵、一边先往南边儿去找似乎遍地黄金的岛屿的圣旨什么的,也就理所当然了。
——但王子腾自从接到薛王氏关于旧事的来信之后,一想到贾王氏就反射性牙疼,可真心不觉得为这么个只剩血缘抹不去的妹妹背黑锅遭连累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儿,那是真心冤枉啊!
可对王家旧事如数家珍、对千里之外的仁哥儿等人的一言一行都了如指掌的皇帝,偏偏对这事儿绝口不提,仿佛他真不知道外头将贾王氏独得天眷王家五分福的说法似的,王子胜又是听王子腾说起“宝玉”的忌讳后依然懵懵懂懂不以为然的,王子腾和史氏两个抓心挠肝了两日夜,还要安慰同样觉察出不妥的女儿们,黑眼圈都熬出三层来,可惜无法,荣国府新生凤凰蛋的洗三之日,在没有将贾王氏除族出户之前,他们是不得不应酬一二的。
当然,应酬什么的,也有人到礼到、礼到人不到的区分。
王子腾原本懒怠去,连史氏并女儿们都有心拘在家里,但忽然福至心灵,又改了主意携了史氏过去了。
三个女儿一个没带,礼物却不轻,王子腾男儿身,就是亲哥哥也不好往后头看望妹妹外甥去,史氏却极亲热,将白白胖胖看着确实极喜气也十分不像一般出生三日小娃娃该有模样的宝玉搂在怀里稀罕了好半天后,还不嫌弃产房血污,亲自进去看了辛苦产下吉兆的小姑子一回,姑嫂两个亲亲热热地说了好些话,因王子腾不久前官位又升了半级,又很是提携贾政,虽儿女婚事上有些不谐,贾王氏却也不是很稀罕这个妒妇嫂子养出来的女儿,不过有些可惜王家产业罢了。此时见史氏态度殷勤,心里头也是得意,将仔细收起来的宝玉之玉取出来与史氏细瞧不说,对于史氏想要描摹一下回去仿造一个沾沾喜气之类的请求,也很大方的准允了,且还唤出她一个花样子画得不错的亲信丫鬟,当场就给史氏描摹了一幅样子,大小模样丝毫不差。
史氏谢了又谢,又可惜仿得再像,也没宝玉这样天赐的福气,贾王氏听得越发心花怒放,只当自己专下金蛋的肚皮这次总算征服了这个因着一门双侯出身就很有些傲慢的嫂子,却不知道史氏在路上就将图样给了王子腾,而王子腾一到家,就开始就刚出生的胎儿是否能含得下这么大一块宝玉这一命题,写了洋洋洒洒近千字的折子。
中心思想只有一个:论证衔玉而诞的不合理性,证明一切吉兆都是为争宠争晕头的无知后宅妇人贾王氏闹出来的笑话,以期彻底将王家和贾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大逆不道掰扯开。
至于贾家国公爷原本的情分……
让胜哥儿努力点子别让他家女儿绝了香火就是,大不了有机会略看顾贾家大房一些,再多的,实不能了。
王子腾可不是为谁都能搭上一家一族的圣父白莲花。
他原就是文武兼修的,不敢说全才,若是武将这条路子没走通,弄个监生再疏通下关节,在不至于弄出□裸舞弊案的底线之上,给自己某个进士出身还是很有可能的,至不济也该是赐同进士,且今儿又是在打定主意去贾家之前就开始打腹稿,此时堪称下笔如飞,足足九百九十一字的奏折,不过两刻钟就写好,再仔细斟酌了字句略作修改又重新抄写一遍检查两回,也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因他又掌得京都大营,虽节度使之职还没正式转正,该有的方便却也已然有了,不过又半个时辰,这份奏折就呈到皇帝御案之上。
今儿政务不算繁忙却也不算少,王子胜自己在南书房窗台下的软榻上将九周天运转完毕,转身过来看皇帝时,他正好也将最后的政务处理完,天时地利诸般好,搬开了奏折的御案比寻常人家的床铺还大些,皇帝又是个爱刺激的性子,王子胜又是长生门里头那些大多席天幕地坦坦荡荡的双修修士们看习惯了的,因此两人在南书房好一番爽快之后,气息还没喘匀称——皇帝甚至都没打定主意是再来一回还是先用膳呢——边上就轻飘飘落下来一封奏折,还有外头梁平恭恭敬敬的请罪之声:“王代节度使特送加急奏折,奴才恐怕有甚要紧事,只得打扰陛下和主子的雅兴了。”
《红楼胜者为王》第12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