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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见刘三的禀报,贾小环便黑了小胖脸,牙齿磨得咯咯响。他奶奶.的,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成。没两天就过年,这时候叫他们娘儿俩回去,姓王的女人想干什么?
小爷就是想跟娘亲好好过个年啊,特么地为什么就这么难?!
“去,也到饭时候了,先安排他们用顿饭再说。”贾小环已经打定主意,是绝不会这时候回京的。那既然他这当主子的都不回去了,旁的人自然也别想回去才对。
……
荣国府里,王夫人从天明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天明,连着等了两天,却愣是没能等到要见的人。她的内心是阴翳的,明明该是临近新年心情放松的时候,她心里却是沉甸甸阴森森的。
因着当主子如此,王夫人那整个院子气氛都是沉寂阴郁的,就仿佛笼罩在浓密的阴霾之中。各个丫鬟婆子,甭管是有没有体面的,皆是小心翼翼、谨言慎行,便是大气儿都不敢出。
往常能贴身伺候主子的大丫鬟们总是志得意满的,在小丫鬟、粗使婆子等跟前儿总要有些傲骄之气;可如今却是全然颠倒了过来,就因着不能躲得远些,四个一等丫鬟个个儿都挨过罚,脸上看着还是光洁干净的,可那身上的青青紫紫真是……
唉,造孽啊!
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九,还是没见着钱华把人给押回来。王夫人便知道,姓赵的贱人和那下流种子怕是长本事闹事儿了。
自个儿派过去的人,想来已经叫拿捏住了,若是就这么放任他们不管,她是绝不甘心的。
更甚者,王夫人还联想到了周瑞两口子的死。以前没深追究过,现今想来他们也不是凭白染上天花的,同那贱人、贱种脱不了干系。
只是,偏这会子正要过年,明儿就是除夕了,阖府上下都是忙得脚不沾地的,她手头上也派不出人手来,少不得……
王夫人眼神一闪,顿住捻动念珠的手指,将珠串稳稳套在腕上,平声道:“金钏儿,取我的大衣来,随我去向老太太问安。”
没错,她已经在荣国府当家二十年了,可这府里最有权势的从来都不是她,而是坐在荣庆堂里的那……老不死的。如今既然赵贱人跟那贱种露了马脚,正好也该叫老东西知道了,亲自下手处置才是。
毕竟,那贱人当年还是老东西塞给老爷的呢。就叫她这做儿媳妇的好好瞧瞧,老不死的是如何知错改错的吧。
荣庆堂里,今天的气氛不错。贾宝玉,贾氏三春并表姑娘林黛玉都聚在老太太跟前,另有长孙媳妇李纨、二孙媳妇王熙凤也都围在边上凑趣儿,一群大大小小的女人腻歪着,可不止是一台戏那么简单了。
王夫人刚刚走到上房门口,门上的锦帘都还没掀开呢,便能听见里面嘻嘻哈哈地说笑声,让她难免心中不悦。
凭什么,她接连几日都是心情沉郁的,这些人竟然全不顾她的心情,在这里嬉皮笑脸、闹闹哄哄,简直不成体统。
光是如此也就罢了,更岂有此理的却是,这起子不成样的蹄子们自甘堕落还不算,竟然还敢带歪了她的宝玉,都是合该下地狱的。
这其中最可恨的,便是那老不死的。也不看看多大年纪了,整日里还把宝玉拘在身边,弄得宝玉成天跟着一起子小蹄子混在一处,什么样的好名声都给败坏了。她的宝玉衔玉而诞,任谁都知道是个生而不凡的,可别当她不知道,如今外头都是怎么说她宝玉的。
“哟,太太来了,您快坐,我们方才还在说,待会儿就去请您来,陪着老太太摸花牌呢。可巧儿您这就来了,这大概就是那什么心有灵犀了吧。”
对上王夫人,王熙凤这做侄媳妇的可比人家儿媳妇亲近多了,也不等王夫人向贾母见礼,便小碎步地笑迎上去,扶着王夫人走到贾母跟前。
进门之前,王夫人便整了整神情,此时脸上虽然仍是木讷的,却显然比在荣禧堂时柔和了许多。她先是向着贾母问了安,又向给她问安的晚辈们点点头,最后眼睛落在了贾母的身上。
“老太太,这不是要过年了,我前儿叫人送了些钗环簪花来,想着给姑娘们添添光彩。方才叫人送到碧纱橱林丫头那儿了,正好姑娘们都在这儿,不如就叫她们都过去挑挑看吧。”此时的王夫人,分明是个慈祥和蔼,疼爱后辈的贵妇人。
“另外,珠儿媳妇和凤丫头你们也去看看,一则帮着姑娘们参谋参谋,二则若是看见喜欢的,也好挑上两件吧。”她是有话要跟贾母说的,这些人在跟前儿都是碍事的。
虽则还有个宝玉,她并没有吭声,但这孩子是个什么性子她还不知道?好好的孩子,叫老不死给惯得,哼!
结果也果然如王夫人所料,贾宝玉都不用她提,自个儿就兴冲冲地跟着姊妹们去了。事实上,除了调脂弄粉之外,宝二爷对于精美别致的饰品也是很感兴趣的。
贾母自从这儿媳妇开始打发小辈们便敛了笑意,懒洋洋地歪靠在座椅上,想要看看她这是又闹出了什么事。大年下的,这蠢女人最好是聪明点儿,别整出什么不好收拾的事情来,让她这么大岁数了,还不得安生过年。
心里面有了章程,贾母只冷眼瞧着王夫人发挥,擎等着看她能给自个儿出个什么难题。这女人若是真敢作妖的话,少不得又得受一次收拾。贾母有时候也感叹王氏这女人的执着,明里暗里跟自己斗了那么久,从来都没赢过,怎么就是不长记性你?!
“老太太,这眼看着就除夕了,环儿那孩子可还在密云庄子上呢。说起来,这过年就是该阖家团圆的,那孩子既然没染上天花,也该把他接回府过年才是。要不然赶明儿开祠堂祭祖的时候,冷不丁少了个子孙,祖宗们岂不是要问。您觉着呢?”
环儿,贾环?几个月没听人提起那个庶出的孙子了,冷不丁听王夫人说起他,贾母还险些没能想起来。略一愣怔才想起几个月前的事,不免有些先发制人地道:“难得你还能想起那孩子来,我还当你根本就将他忘了呢。既如此,派个人去接回来便是了,还来跟我知会什么?”
“老太太教训的是。”王夫人微垂着眼帘,捻动佛珠的手指顿了顿,静静地认了个错儿,又道:“我也是惭愧得很,比不得老太太您时刻都惦记着小辈们。我这还是听人提起了,才想起环哥儿母子的。您想来不知道,前两日有人在京里面见着那母子两个了呢。”
贾母闻言就挑了眉,坐着姿势总算是有力了些,只是仍旧未接言。事实上,以她对那母子两个的了解,大的又蠢又愚,小的顽劣泼赖,哪个是能私自跑进京来的?再说了,若是真跑进京来了,现在人在哪儿呢?竟不知道回府了不成?
“原先我也是不信的。且那人还说了,他们母子不光是进京,还大手大脚地两三天就花了几千两,这我就更不信了。咱们家素来都是举止规范的,何曾有过大手大脚的时候,断不会教坏了小辈。”
《红楼之环爷不二》第6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