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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崔明珏一向没个好印象的沁竹,当下对这位前主的做法更为不满了,“真是可怜了我家娘子对大人一片痴心,如今再看,还真是和离了的好。”
“唉,姑娘也别这么说,那崔大人兴许是有些什么难言之隐呢。”
沁竹撇嘴,“不就是宠妻灭妻吗,有个劳什子的难言之隐……罢了,跟你们也说不明白,这些箱子便先抬去库房,有了这些金银总归也是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
将士应是后一人抱着口大箱子就往里走去,路上还不忘轻着步子,省的扰了温乐言安睡。
虽说将士们是应寒林商的令才护着她们周全,但沁竹也不是不知礼的,待人歇下没忘给些碎银子请人吃茶。
等温乐言觉醒,才知崔明珏竟是派人归还了嫁妆,当即有些沉默,“……也好,如此也算是断了个干净。”
捏着湿帕子轻沾温乐言微红的眼尾,沁竹满目担忧,“娘子这是怎么了,可是仍为此事伤神?”
温乐言没说自己昨夜悄悄哭了一会,只是浅笑,“不过是骤然换了床榻尚且不适应,再过个几日也便好了。”
沁竹哪里不知温乐言这是在诓自己呢,“娘子心善,被人欺负了也从未想过报复,可沁竹却实在是为娘子叫屈。
且不说这和离一事是否为娘子所愿,总归是和离了便好。可那温家女的身份娘子又何尝不无辜,到头来却被那跋扈女子逼的与老夫人分离,不然咱们也不会落得无家可归的田地。”
比起沁竹这番的义愤填膺,温乐言却是想得开,“沁竹,你只看到我面上被欺辱,却不知这片刻的屈辱所换来的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沁竹无奈,“娘子,怎么到这时候了你还这般想。”
温乐言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指着近处那几棵梅树问她,“沁竹,你可还记得原来咱们院里的那几株红花,你觉着比起它们,这些梅树如何?”
虽不知温乐言为何问她这个,沁竹还是细细端详了回,“自是比原先那院里的好,咱们在西院可只有老爷随手赏的几棵红花,老爷明知娘子不喜艳红色还是硬送了来,也不知如何想的。”
说到这事,沁竹又是止不住的抱怨。
温乐言又问,“那这处院落,比之原来的又如何?”
沁竹乐道,“当然是好了千倍万倍,不说这院落大小,单是这景色便是连袁姨娘那院儿都没有呢……”
说到这,沁竹隐隐明白了温乐言所说的意思,当下一愣,“原来,这才是娘子要告诉我的。”
“原先我为温家养女,一切以父母命是从,无论是平日里的一言一行,亦或是终生大事,皆只管听从而从未有过自己的想法。哪怕是入了崔府,也不过是从一处牢笼到了另一处,就连外出都需得相公应允,可即便如此还是连那最基本的关心都从未得到。”
瞧着温乐言面上的苦笑,沁竹失了言语,“娘子……”
再次回顾往昔,不过短短两日温乐言却觉得恍如隔世,“那半年里,我是如何从对相公的一片痴情,变作如今的心如死灰,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和离二字,我每每鼓起勇气言明,得到了却是一次次冷漠的‘不许’,那时我竟有些恨相公了,恨他分明不喜我,却硬生生将我囚困于这一方天地。”
“我甚至想不顾一切的质问他,难道眼睁睁看着我年华逝去,了此一生,便是你最大的乐趣吗……呵、可想着想着我也开始恨我自己了,没有这个勇气逃出这一牢笼。
有时我甚至会想,这世间身世凄惨者如过江之鲫,哪里就我一人悲苦了。比起他们,我每日得以安睡,无需为生存烦忧,便应感恩戴德,如今又平白生出这许多妄想惹人生厌……”
沁竹心疼的落泪,“娘子,你如何会这般想,于沁竹而言,人活此一生欢喜尤重,若人只是活着面上却无一丝欢乐,不过就是一具游走于世间的空皮囊罢了。”
见沁竹说起这话,温乐言笑道:“是啊,在这儿我虽没了温家女的身份,更与相公和离,却也因此收获了自由身,此番结果不正是我所求的吗。如今更是得了那些个嫁妆,就算将往后的赁钱算上,也能保我二人生活无忧,如此已是圆满。”
现下,温乐言她们虽是在这儿住,但每月的赁钱还是按着规矩交给了秦管事,且那银钱数量只会多不会少。
这样虽说耗的钱财会多些,到底也图个心安。再者住在此处还能得将军府的庇护,也算是一举两得。且自与温家断离后,温肃已言明,若崔明珏归还嫁妆,那些银两便可归温乐言所有,也算是弥补这次的亏欠。
如此算来,还是温乐言她们占了大便宜呢。
经温乐言这么一说,沁竹就算是想计较也计较不起来了,“娘子一贯口才伶俐,沁竹说不过你,就因为娘子总是这般好性,才会叫人欺负了去。”
见沁竹偏过头去,温乐言讨好的奉上热茶,“沁竹,日后可就只有你我二人相依为命了。”
接过热茶,又瞧了眼温乐言尚红的眼角,沁竹心知温乐言说这些不过是让自己不要跟那些人置气,可心里到底还是在乎的。好歹是相处了几年的家人,哪里是说不在意就当真不在意了。
“哼,娘子可莫忘了咱们也是有底气的,日后若有人敢欺负咱,沁竹可不会跟他客气。”
见沁竹得意的手指向了库房,温乐言乐的一笑,“是是是,咱们沁竹最厉害了。”
吸溜着热茶的沁竹得意洋洋,“本来就是。”
第十六章
《蝉不知雪猜一生肖》第2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