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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良枓这话说的突然,惹得崔明珏略有怀疑,“他如今已经得知了我的身份,早早处理了不是对我们的计划更有利吗?还是说你现在反悔了?”
“怎么可能。。。。。。”
面对崔明珏的怀疑,温良枓抽了抽面皮反驳了句,随后默默将那杆子烙铁握在手里。他知道这崔明珏一向疑心重,要想打消他的怀疑,必须得做点什么。于是待他一转身,捏紧了手里的烙铁迟疑着靠近了宋清。
此刻,温良枓眸中的情绪宋清如何看不懂,攥紧拳头后他眉眼低垂似是认了命。
有了宋清折一番默认,温良枓只得下手。
紧接着‘兹拉兹拉’的声响后,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刺鼻的焦香气,见不得这惨烈景象的陶婉没撑多久就捂着口鼻急急奔了出去。
随着温良枓的手腕抬起,这会儿宋清的后心处已经被清楚的印上了一枚南宛标记。
待灼人的滚烫一离开,残存的痛感痛得宋清不住的颤抖,对此崔明珏却恍若未觉,只移着步子端详那伤口,“成是成了,只是因这创口是新的,要想瞒过寒林商和仵作,还得想法子把伤口做旧。”
沉闷的将烙铁丢入水桶,温良枓只稍稍一握拳,就粘的满手汗珠,此时此刻他不得不佩服崔明珏的这份心性,“做旧什么的,我不会,大人怕是要找旁人了。”
崔明珏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无妨。。。”
说着他起身浅笑,“说到底今晚也是多谢了温公子,既然这烙印已经有了,温公子就请回吧。”
赶客这事,崔明珏做的半点不心虚,饶是温良枓脸皮再厚,也没办法继续留下了,一拱手就果断转身走了。
暗室的门一关,瞧着崔明珏没走,宋清一声嗤笑,“呵,谁能想到你崔检有朝一日也会做自己不屑的审问手段,鞭子也抽了,烙铁也烙了,接下来是不是该把我凌迟处死啊。”
宋清心里是如何的恨,崔明珏一清二楚,他没有去反驳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取了些药粉倒在了宋清的伤口上,“这把伤口做旧的法子说来还是那些南宛人教我的,学来也十来年了,最后反倒用在了你身上。”
药粉洒下的一剎那,宋清被那股再次泛起的灼热和痛痒折磨的汗珠滚滚,“。。。难不成你当真是南宛人,前不久京城里找的南宛细作就是你?”
这话崔明珏没吭声,只是随手将沾了水的纱布盖在了宋清的伤口上,“我知道你还在恨我当初顶了你的解元之位,可你想想,你不过是一贱籍如何能参加科考。到时候若是被发现了指不定就是被诛九族的大罪,若非我,你们一家能活到现在吗。”
在大渝,贱籍者不得参与科举这事,宋清并非不知,可他偏偏就是想赌。
他想赌这一次成功,好换得全家至此脱离贱籍,他想换得亲妹日后能嫁的好人家,而不是在高门大户中为奴为婢,一生卑贱。
宋清这一大家子从十多年前起就是贱籍出身,家族性质的乐师身份奠定了他们的一生无法由自己做主。
儿时起,宋清就眼瞧着母亲穿着皂褙子,戴着明角冠于席间婉转,供人取乐。如今母亲早早逝去,近几年却是轮到长姐拂袖,而宋清更是因着不过是乐师,每每见此,只能含恨抚琴。
也是自那日起,宋清有了那隐瞒身份参加科考的想法。
他本就不想做官,不过是想着若真能得一官职,就早早除了这贱籍身份,哪怕日后被查出,到那时他们也早早离了大渝,到外头过自在日子去了。哪料半道碰上个崔明珏,让他一朝美梦终成空,突的梦碎,他焉能不恨。
想到这,宋清力竭颓落,满眼自嘲:“哼,我们这些下九流用命拼出来的一条路,还是被你给毁了。。。。。。”
。。。。。。
***
彼时子时三刻,夜色已愈见朦胧。
这遭离了崔府后,陶婉立即回了院落休息,却不知在夜色下,温良枓根本没回温家,而是去了不远处的将军府。
暗暗烛火下,火烛跳动的光影浅浅印在了寒林商面前的那块假人皮上,这块假皮正是柔妃右手上印有南宛标记的那块,当日在被仵作发现标记为假后,这人皮没多久就脱落了下来,也至此成了柔妃一案的关键。
就着烛火,寒林商细细端详着这一小块假人皮,可还没等他瞧出什么不对劲来,就听得远处梁上作响,而这脚步声他一个多月前听过,正是那晚夜探含梅苑的人。
想到温乐言的安危,寒林商当下也顾不得线索,取了长剑就出了院门,随后一个鹞子翻身后竹影摇动,等再抬头时他人已经到了屋檐上。
因那一晚夜色昏黑,加之黑衣人的行动迅速,寒林商没看清那人,只以为这人是崔明珏,还想着将崔明珏会南宛武功的事告诉王琼光。可今夜月光朦胧时,他远远的看见那人背影,看着却有些陌生。
“不是崔明珏,那会是谁?”
身后的寒林商一出现时,温良枓就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若按照以往,他此刻必定早早逃离,如上次那般,叫寒林商猜不出身份。
可今日有些事他必须做,所以这片刻功夫一耽搁,就难免落了下乘。
所以待一扭头时,温良枓正对上寒林商那柄寒剑,一个侧身堪堪躲过后剑尖划破了他的面罩,露出半个下巴。
可即便如此,温良枓硬是撑着没有逃离,而是快速向温乐言所在的那方小院掠去。
路途中他脚步不停,待滑过别院时一个用力将手中物件掷出,清脆的铃铛声穿破窗纸,直直入了温乐言的卧房。
《蝉不知雪猜一生肖》第5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