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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燃了一根烟,任一线烟雾悠悠地从车窗逸出。终于,他开口说:"我可以当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些话,你也可以选择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
泪水迅速地冲出我的眼眶,可是我咬紧下唇不让他听到我的抽泣声,随后我用力地说:"不要,这是我第一次讲这些话,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居然也可以有这种勇气。既然是很难得的第一次,我选择不要忘记,而且也不可能忘记。"
他的声音很快就再次响起:"如果是这样,那你就再也不会看到我了。下车。"
程卓然把我放到了路边,开着车子绝尘而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我一眼,好像我只是一堆旧报纸。
一种被利刃划过胸口般的痛苦疯狂地袭击我的全身,可是,我不后悔。这句话总是要说上一遍的,这种痛总是要经历一次的,不是吗?
一个人踩着薄薄的雪褥往回走,我发现我走的是一条背向阳光的路,我的影子执拗而悲伤。
明天,将是五进三的比赛。谁知道还会有什么不堪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
这一切想要逃离其实非常简单,只要我肯选择忘记。
可是如果忘记是可以选择的,那还叫遗忘吗?
就像喜欢一个人是可以选择的,那还叫喜欢吗?
11水果篮子里苍白的饭团
杜心儿是个说到做到的女人,五进三比赛还没有开始,她要给我看的颜色已经五色斑斓地亮了起来。
早上,李策划叩响了我房间的门。他走进来通知我,公司改变了比赛的进程安排,除了开场时我会和萧可共唱一首歌外,我们会各唱各的,而且公司不会再为我提供化妆和服装支持。
他面带难色地等我对这种让人无法理解的安排发难,可是我没有,我只是点点我的头,对他说:"我这里没问题。"他非常诧异,可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之后,我就一个人傻傻地坐在房间里,不再有人理会我。
中午,我在餐厅用餐,从那些歌手们的口中得知萧可今天被安排了整整一天的外事宣传活动。随后,他们敏感地小声问我:"萧可是不是真的要单飞了?"我礼貌地回答我不知道,于是他们的目光变得万分地怜悯我。也许,他们心中也认定了我是靠着萧可的力量和光芒才走到现在的。
下午,我依然无所事事,其他的歌手都去练歌了。李策划走过来,给了我歌单,然后说:"飞飞,对不起,今天的练歌房时间排满了,比赛之前你可能没有时间与音乐合拍了。"他目光闪烁地望着我,目中似有千言万语:"这个,我们董事长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见她,她随时……"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你们公司所有的安排我都接受,请你转告你的董事长大人,林飞飞这里没有问题。"
他讪讪地走开了。
那一晚,我穿着我的T恤和牛仔出现在满目缤纷华彩礼服的选手中间,所有的工作人员和选手都知道我不受公司的欢迎,于是刻意地和我拉开了距离。我孤独地立在后台的角落里,猜测着杜心儿还会做出什么鬼把戏,可以让全国人民目睹我林飞飞在舞台上大出洋相。
上场前几分钟,萧可风风火火地赶回来。他找到端坐在角落里一脸平静的我,急切地问:"他们在搞什么,我们是演唱组合,为什么不让我们合唱?你怎么穿这个,为什么还不去换衣服。"
"萧可,你别管我,唱好你自己的歌就行了。今天发生的事,纯粹是我的私事。你不要管我。"
"你的意思是公司做这一切都有目的?OK,我们不比了好不好?飞飞,我们现在就退出。"
我望着他那张真诚的脸,心中泛起一阵酸楚。我强笑着说:"退出,开什么玩笑,你现在已经有上万的萧迷和支持者,你退出对得起他们吗?其实这一切是我主动向公司要求的,我不想再和你组成演唱组了,你给我的压力太大了。你看看我们,有哪点像薰衣草恋人?你会有更适合你的,而我,也有更适合我的选择。"第36节:11水果篮子里苍白的饭团(2)
他疑惑地望我,不太相信我说的话,可是这时策划人已经在催促我们上台了。他来不及多想,只好拖起我的手,走向前台。
我们是如此不相衬的组合,他光芒四射,而我却打扮得如同千百万人中蹦出来的一个灰姑娘。当我们出现在舞台上,引得四方的粉丝一片哗然和窃窃私语。
突然想起了有个漫画叫《水果篮子》,没错,我就像是被放在水果篮子里边的饭团。
主持人首先介绍了评委、现场粉丝团、二十台与网络联通的电脑,还有公证处的公证员,然后,按照出场的顺序介绍了现场的五队选手,当介绍到我们一组的时候,全场发出了粉丝们疯狂的支持声。今天的萧迷,很high啊。
第一轮演唱,风平浪静地度过。一首《走向爱琴海》,让我们的组合毫无争议地得到了全场的最高支持票数顺利过关。
一队卡通少年少女组合被首轮淘汰,他们的粉丝泪如泉涌,低唱着他们的成名曲,把舞台变成了一片爱的海洋。
我坐在休息室里,听着台前低诵的、犹如风中麦浪般起伏的声音,有些失落。因为萧可,我是不会被淘汰的,那么我只会被人们越来越讨厌。水果篮子里苍白的饭团。
萧可立在我的身边,闷闷不乐,他一定是不能理解我说的那些压力和重新选择的话。对不起,萧可,让你误会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一定要挺着我的脊背,坚持到最后。
林飞飞可以什么都没有,就是不可以没有尊严。杜心儿永远也别想把我压垮。
我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二轮演唱开始,主持人宣布因为我和萧可是网上评出的最有实力单飞的选手,所以下边的两首歌我和萧可将不再搭档,而是分别演绎,秀一下自己的实力。场下的萧迷听到后大声欢呼,以为靠自己的力量撼动了大树,终于帮助他们的小可离开了我这个花样多多的女人。评委们却面露诧异的表情,因为他们清楚这样的安排实在没有道理。
没有道理又能怎样,舞台是主办方说了算。
我捧着麦克风穿着我的T恤和牛仔裤立在孤独的舞台上,没有人为我伴舞,乐队的老师们悠闲地坐在自己位置上休息,舞台上响起了伴奏带的声音,音质不太好,发出微微沙哑的声音。
而且,当音乐响起,我发现,这并不是节目单上写的我要演唱的歌曲。那舒缓而忧伤的旋律,让我立刻分辨出这是一首英文歌,马修·连恩的《布列瑟农》(BRESSANON)。也许杜心儿认为我听都没有听过这首歌吧。
可是她错了,这首歌我很早以前就听过,很早很早以前。
当我还是一个几岁的小孩子的时候,常常坐在我父亲的膝头上,听他哼唱这首歌,讲述他年轻时在北美的草原,在落日的余晖中看到苍凉的天边,狼群们刀刻一般的剪影。他说他一定要带着我,他最心爱的小公主再看一看那片美丽的土地。
《离歌宋晚》第2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