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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叶靖琛一路都很沉默,刚回到家,他就找了个借口回书房了,关上房门,他开始静静地思考沈妙合在花园里和他说的那番话。
她说,“如果将来有一天,你的一个决定是大错特错的,甚至会害了全家人的性命。而我在惨剧酿成之前站出来阻止你,你会听我的话吗?”
正是这句话让叶靖琛警醒,她说他将来可能会犯错,还是那种会害了全家人性命的大错。说实话到了叶家这种地位,能威胁到全家人性命的罪名差不多就只有一个了——谋逆。
为什么沈妙合好好的要担心他这个?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沈妙合只是一个闺阁女子,朝堂上的事她怎么会知道?是沈信知晓了什么,借由女儿嘴来告诫他?
那件事他和那人做的如此隐蔽,为什么还是会被外人知晓?连他父亲都没能察觉到的事,沈家怎会知道?
还有就是,沈妙合为何一口咬定他会犯错,甚至会连累全家被杀?这才是她犹犹豫豫不肯嫁过来的原因吧?
她到底知道了什么?如何得知的?又知道了多少?
叶靖琛觉得浑身发寒如坠冰窖,他重重的的坐在了椅子上,以手撑额,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的窗户上传来了轻微的异响,声音很轻,仿佛只是风吹动窗框发出的声响,很容易被人忽略掉。但那一短两长的响动,还是让叶靖琛立刻警觉起来,他快速起身,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下一秒,叶靖琛眼前一花,一抹黑影从窗口处闪了闪,似是有什么东西飘进了他房里。
他心里清楚进来的是什么,从窗口处探出半个身子去,警惕的左右张望一番,确定院子里没有其他人,这才缩回身体,将窗户严严实实的关紧,转过身去望着房内多出来的一个人。
那是一个黑衣人,身材魁梧,看不清长相,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黑色的布料下,只露出一双犀利冷漠嗜血的眼睛。
“主子有什么事吗?”叶靖琛开门见山的问道。
“今夜丑时一刻,主子在老地方等你。”黑衣人的声音听起来和他的人一样的瘆人,冷冷的仿佛严冬腊月冻结的冰,没有丝毫的感情和声线起伏。
叶靖琛时常怀疑这个素未露出真实面容的黑衣人是个被主人操控的木偶,他是负责来为主人传递消息的,似乎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黑衣之下是怎样的人。他永远神秘,来去无踪,只有主人知道他的一切。
虽然每次见黑衣人都是来传递消息的,叶靖琛从未见他动过手,但他一点都不怀疑此人的武力和凶残,他知道只要主人一声令下,黑衣人会毫不犹豫且轻轻松松的拧断他的脖子。
他可以肯定的是,黑衣人是主子培养出来的心腹兼死士,心甘情愿的为主子做任何事。
“好,我会准时到。”叶靖琛也不废话,说完后就再次打开了窗户,还是像刚刚一样,探出身子去观察四周,确认无误才转身对黑衣人点了点头,意思是“你可以离开了”。
没办法,虽然是在自己的家中、自己的院子里,但他秘密做的事情太过致命,万一被发现他性命不保,所以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黑衣人不再说话,甚至都没有多看叶靖琛一眼,从窗口飘了出去,几个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从黑衣人出现到离开,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一切仿佛都是幻觉,但随着他的离开,叶靖琛的心再度沉了下来。
主子已经许久不曾联系他了,怎么突然让黑衣人大白天的来传递消息,还要今晚就见面,什么事这么着急?
那人是个十分谨慎小心的人,轻易不会约见他这颗暗棋,以免被察觉。就算要见也会提前至少一天让黑衣人来传递消息,若是中途发生什么变故,他们好有时间灵活应对。
可是这一次,主子却临时约见他,莫非有什么突发状况?
叶靖琛觉得有些身心俱疲,每一次黑衣人来传达完主子的口讯,他都会有这种感觉。他知道这份疲惫下掩盖的是惶恐和不安,是刀刃上舔血的刺激,是随时会人头落地的胆战,是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决绝。
他明白自己做的事有多么的铤而走险,一旦被发现或者主子的计划失败,他不仅自己要死,还会连累全家。从他跟着这位主子做事开始,他就已经有了随时赴死的觉悟和准备。
只是,他不想牵连到家人。他是为了自己的抱负和野心,才选择这条路,就算是失败后身死也认了,但绝不能连累到无辜的叶家。
叶靖琛的心突突的跳的很快,猛然间他想到了方才在沈家时,沈妙合和他说过的话。
她是不是真的知道什么?他跟着主子谋事是天大的秘密,就连他父亲都不知晓,主子那边也没几个人有资格知道他暗棋的身份,为何沈妙合会知道?
难道沈信也是主子的人?叶靖琛恍然大悟,如此一来似乎就说的通了,沈信不仅是主子的人,甚至一定还是心腹,所以沈信才会知晓他的身份,并告诉了自己的女儿?
是主子知道他要娶沈妙合,才向沈信透露他的存在的吗?沈信又处于某种原因告诉了沈妙合?等等,可是为什么沈妙合会对他做的事情持否定的态度?她似乎坚信他做的事情是错误,还会害死全家,这才隐晦的出言劝阻?
为什么觉得沈妙合会觉得主子不可靠呢?是沈信和主子之间有了什么龃龉,便借由女儿的嘴来劝告他?还是沈妙合自己的推断?
叶靖琛越想越是脑子乱成一团,他想要坚定自己的选择,可是沈妙合的那番话反复的、不停的在脑海中回荡,每响起一次,他的心就退缩一分。
《触及方知柔》第2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