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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熹看着那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确实很适合做一件围脖,但活蹦乱跳的小萌物顿时变成一条围脖,宁熹自己还是有些接受不来,道:“算了,我不爱这些毛皮。”
宁熹虽然有一些皮毛的披风斗篷,但并不热衷这个,只有冬日极冷的时候才会用,既然宁熹不感兴趣,宋缜也没了兴趣,道:“若是鹿儿大些,倒是可以买回来养着玩,但咱们鹿儿这样小,这么凶猛的小兽还是远着些才是。”
宁熹点点头,原先慧园还养了一对鸟儿,也是想着鹿儿太小,叫人养在后院当中,更别说这么凶猛的小兽了。一家子也没在那一处逗留,抱着鹿儿往前走,只听见后头来了位小姑娘,似乎颇为爽快的将小兽买了去。
宋缜带着宁熹在街头转了一圈,走到一家酒楼面前,就带着宁熹和鹿儿进去,要了两样当地的特色菜,其他都点了京城的菜色。宋缜将鹿儿抱在怀里,鹿儿虽然能吃一些柔软的东西,但外面的东西调料用得多,宁熹并不打算给她吃,只喂她喝了些水。
菜很快就端了上来,出来之前才给鹿儿喂了奶,可见着爹娘吃东西,鹿儿也闹着要,宋缜被鹿儿闹得不能好好吃饭,捏了一块馒头给她磨牙。宁熹笑着看宋缜跟鹿儿闹腾,只留心着不别让鹿儿噎着,宁熹倒是不介意鹿儿啃啃馒头,鹿儿也不饿,拿到了馒头也不往嘴里送,就在手里捏着玩,等宋缜吃好了,馒头屑弄了一身。
宁熹将鹿儿接过来,宋缜抖了抖身上的馒头屑,对豆丁大的女儿没有法子,倒是对宁熹道:“你瞧,你女儿这样小就会欺负爹爹了!”
宁熹抓着鹿儿的手,给她擦干净,道:“她没糊你一身口水,已经算是对你这个爹好的了,真当带孩子这样轻松啊!”
宋缜也就嘴上说说,真要把女儿交给丫鬟奶娘带着,他又舍不得了。弄干净了自己,见宁熹给鹿儿擦干净了手,便从宁熹手中接过鹿儿,带着宁熹接着将没走过的街市绕了一圈,才雇了一辆马车回客栈。
休整了一天,宁熹也缓过来了,宋缜见宁熹和鹿儿都活蹦乱跳的,就放心的准备搬进刺史府。
虽然还没有正式交接,但原先的刺史是犯了事被撤职,刺史府早就空了出来。宋缜不叫宁熹操心这些,自己带了人去搬家,宁熹依然在客栈里带孩子。昨日还可以睡一觉补充体力,宁熹可没打算再睡上一天,宋缜不让她带鹿儿去看搬家现场,宁熹索性抱了孩子出去逛街。
小的城镇几日才有一个集日,像秦州城这样的大城市,集日与寻常倒是没有太大的区别。已经是十月,秦州的天气已经凉下来,但日头大的时候还是有些晒,宁熹抱着鹿儿,青枝便在旁边撑着伞,主仆几个转了一会儿,有些累了便寻了个茶楼坐下歇脚。
小二引着宁熹上了二楼,在沿街的桌前坐下,旁边坐的也都是歇脚的女眷,若是男子,则引到另一侧的桌子坐下,这是为了避免闹出什么嫌话来,男女之间也用屏风隔开。这个时候有不少人在茶楼歇脚,宁熹旁边的一桌,就坐了三名十四五岁的女孩子,看样子出身都不错,说话也没什么顾忌,其中穿红衣的姑娘嘻嘻笑道:“听说今科的喜报都传到秦州来了,怎么样,卢大公子可考中了头名状元?”
之前一直在赶路,宁熹都快忘了,自家兄长也是此次的举子呢,想来这两天家书也该到了。正思量间,旁边有些恼意的声音道:“哥哥有没有考中状元,与你何干!”
先前说话的却不怕她,道:“我这不是好奇嘛!卢大公子可是咱们秦州第一才子呢,我哥哥常年屈居第二,这回我哥哥可考中了探花呢!卢大公子一定更好吧!是榜样还是状元啊!”
这句话就是明晃晃的嘲笑了,听到秦州第一才子这个称号,宁熹终于想起这么号人来。今年因为战事的缘故,科考推迟到八月,但大多数的考生,其实在年后就赶到了京城,这年头交通不发达,考生们的盘缠也经不起来回折腾,大多数人都是留在京城备考的。家境差些的,大多寻便宜些的地方租住,还要想法子赚点钱等着考试,家境好的,则到处参加文会,像各地的所谓第一才子,更是这些文会的常客。
宁熹不喜欢参加文会,不过文嫣常带了些文会的诗文找她聊天,其中就有那秦州第一才子的。宁熹想了想,似乎确实姓卢,至于叫什么,宁熹就没有印象了,当时看过了他的文章,宁熹用一句歌词评价:虚无一字不用典,离题万里若等闲。想到这里,宁熹摇了摇头,那文章写得花团锦簇的,事实上都是东拉西扯的拿些典故来拼凑,乍一眼看过去似乎很有才华,但科考若是只看那些华丽的辞藻,这个朝廷也没什么指望了。
这样一来,宁熹也猜出那被奚落的姑娘是什么人来了,那卢大公子,正是秦州知府的的长子,这位吴家姑娘自然是秦州知府的女儿。在宋缜定下秦州的差事之后,宁熹也专门打听过秦州的情况,因为战事的缘故,秦州刺史来来回回换了好几个,秦州知府却已经连任六年,今年的考绩已经过了,显然若没有特殊的变化,秦州知府会在任上再任三年。
卢元照在秦州连任,固然有战事的缘故,但也可以看出,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宋缜在秦州做官免不了与卢元照打交道,她自然也免不了跟卢家人接触。这样想着,宁熹也没有贸然上去打招呼,只一面吃茶,一面想观察观察卢家人的品性。
卢玉娟被方兰气得脸色通红,心里也知道,兄长虽读了不少书,可就是将那些词章背了下来糊弄人,在秦州时,父亲是秦州最高的官员,旁人自然都捧着兄长,偏偏兄长走了狗屎运,还中了举人,这下子连父母都觉得兄长是有大才的,非要将兄长送到京城去考进士。进士哪有那么容易中的,嫂子就提过先生对兄长的评价,她一开始就不觉得兄长能考中进士,偏兄长空有记性不长脑子,非要跟方以竹较劲,这下可好连累她还要被方兰奚落。
见卢玉娟恼了,坐在中间左右为难的姑娘连忙拉住卢玉娟,道:“方兰,你少说两句吧!方二公子考中了探花原是喜事,可又不是你考中了探花,何必这样盛气凌人!”
“哼,你就巴结她吧!你这么巴结她,卢三公子也早就定亲了,也就是你杨玉娇非要赶着做妾!”方兰的父亲是秦州同知,方同知一直觉得自己的才能远胜于卢知府,却因卢知府出身世家,不得不被卢知府压得死死的。大约是这种心态的影响,方兰兄妹几个也都觉得卢家兄妹不过是家世出众的草包,却将他们压得死死的,如今方以竹考中了探花,方兰打听到卢玉娟和杨玉娇出来逛街,就特意跑来奚落一番。
这话说得太过恶毒,不止被直接攻击的杨玉娇,便是刚刚被拉住的卢玉娟也站起来,指着方兰道:“满秦州谁比得上你姐姐方梅下贱,我祖母好好地寿宴,她倒好,与贵人勾勾搭搭,如今呢?是做了侧妃还是贵妾?”
刚刚还得意洋洋的方兰顿时就涨红了脸,杨玉娇曾经钦慕卢三许多人都知道,但当时卢三还没定亲,小姑娘芳心暗许谈不上什么了不得的罪过。后来卢三定亲之后,杨玉娇虽然还没定下亲事,但也自动避嫌,平日只与卢玉娟有些往来,说她想巴结卢玉娟嫁入卢家也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传言。
然而,方兰的姐姐方梅,先前却是众目睽睽之下跌到了别人怀里,后来就被人带走了。当时方同知一面清高的将方梅狠狠训斥了一顿,还责罚方梅跪祠堂抄书,可心里却暗自高兴,攀上了那位贵人,说不定就能突破卢元照的掣肘更进一步。却不想,方梅没名没分的跟了那位贵人,别说侧妃贵妾,连寻常姨娘的位置都没能捞到,竟一直做着没名没分的通房,自然谈不上什么助力,还叫人将方家嘲笑了好些时候。
被卢玉娟提到方梅,方兰因为兄长生出的优越感瞬间崩塌,感觉到许多人看过来的目光,似乎又回到了当初方梅跟人私奔,方家人走到哪里都被人鄙夷嘲笑的时候,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时跌坐在椅上。对面的卢玉娟也没想到方兰这样的反应,她本没有揭人伤疤的意思,只是方兰那句话太过恶毒,不仅刻薄杨玉娇和自己,连三哥都被拉了进来,卢玉娟一时气不过,才脱口而出。
想到这里,卢玉娟便觉得自己过分了些,伸手想拉方兰,却被方兰一挥手打了回来,道:“谁要你假好心!你们卢家也不过是仗着家世欺负人罢了,听说这回调来的秦州刺史可是京城镇国公府的世子,以后看你们怎么横!”
卢玉娟被方兰推得一个踉跄,被杨玉娇拉住才没有摔倒,杨玉娇刚刚愣了片刻,此时反应过来又听到方兰这么一句话,还没理顺的气又提了起来,道:“娟儿,你何必对她这么客气!他们杨家才来秦州时,若不是你对她好,咱们谁理她,她呢?还总是咱们欺辱了她一样,这种人,你对她掏心掏肺,她都不会念你半点好!”
方兰走得快,但杨玉娇这话的声音一点都不轻,走到门前的方兰脚步顿了顿,将身板挺直了些,头也不回的走了。
《错嫁小妻太迷人》第11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