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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狮子下压着一方汗巾,汗巾的一角写着“元之荞”三字。
钟墨取出汗巾,缓缓将其展开。姓名笔画工整稚嫩,正是当年的他强要元之荞写下的。
钟墨还记得元之荞板起脸的模样,以及他回家后,对着汗巾一笔一划模仿的样子。过去的记忆像开闸的渠水,极速向他奔腾涌来。
[不是元荞荞,是元之荞]
[谢谢你钟墨……如果,我是说如果,要是遇上了什么难以对抗的事,或许,你可以改个名字?]
[我觉得,名字,有一种力量]
钟墨看向窗外,天已经彻底黑了,月亮掩在清浅的云后,透出模糊的光影。仰头望着夜色,钟墨似有种幻觉,好像他早就被人叫住了名字,于是一直关在这浩瀚幽深的葫芦里。透亮的月斑恰似葫芦开口,但苍穹静默,月影遥远,他唯一的出口也被层云覆盖,冉冉朦胧消失。
风吹不开阴云,也吹不散他的沉郁,结局早被写好,他能做的,不过是等待。
等待时间往前逝去,等待属于他的命运到来。
钟墨低头,指腹无意识地抚上“荞”字。
“名字……真的有力量吗?”
拿着信封回家的孙长鉴,看起来满腹心事,而本欲唠叨的贾夫人见状,生生截断了抱怨的话头,她揭开盖在桌上的竹罩,重新把菜碗摆好,耐心询问,“咋了?遇上啥难事了?”
孙长鉴把怀中的信封一封封摆好,叹了口气,“钟家的少爷想让我去找大哥的学生。”
贾夫人在孙长鉴专用的海碗里,装了两勺饭,瞥向信封的地址,“咋不是同一个地方?”
“是啊,”孙长鉴再次长呼一气,“真要去找,一来一回不知要花费多长时间。”
贾夫人添上筷子,然后将信封拿了过来,她眯着眼,双手拿得远远的,像是在辨认上面的具体内容,“临城、山俞……哎呦,这坐火车去,都要三天呢,老伴你预备啥时候出门?我好给你收拾行李。”
孙长鉴端起碗筷,先给老妻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干煸豆角,这才给自己夹豆腐,“后天吧,钟墨的病好差不多了,明天我再给他开点药。最近时局不稳,到处都在抗议军阀的不作为,我方也在组织游行,斥责他们只对内剿新、不对外抗敌,我们想逼军阀一致对外。若是晚些走,青年和军阀矛盾爆发,我作为医生,反而不好离开了。”
听到这话,贾夫人有些担心,但她还是与以前一样,只叮嘱了一句,“万事安全为上,记得保重身体。”
“我知道的。”孙长鉴也一如既往,笑着承诺这一句。
“这事,你要告诉大哥吗?”贾夫人说的是孙长明,孙长明担心自己与弟弟交往过密,会让别人察觉弟弟的身份,于是他几乎不与孙长鉴当面来往,只用化名书信。
孙长鉴咽下口中的饭菜,“不了,前几天才找过大哥,又不是什么紧急的事,这种时刻,还是不要频繁联络为宜,”他拿起一旁的空碗,递到贾夫人面前,“明天我就去买去临城的车票,等我走后,若是大哥问,你就告诉他我的行踪。”
贾夫人接过碗,帮孙长鉴装了一碗芥蓝菜汤,“晓得了,那等会我就去帮你收拾衣服行李。”
此时,刚从翠省送完资料,身上背着给蒲城杜盛云的资料,以及给钟墨书信的李成,他才下火车,踏上北城的土地,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人盯上了。
李成握着手中的行李,决定先把东西转移。
北城。
元之荞与华常委等人开小组会,她看着最近整理出的资料,听着华常委的复盘,再结合《绯恋》的书中情节,决定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也为日后她设想的信息战,彻底打牢基础。
“白鸽暗线已经初步建成,只要我们内部没有问题,即使军阀发现,造成一角松动,其他潜伏组员也能很快填补,重新拉线,”元之荞看向华常委,“思想很重要,我们的同志,必须坚定。”
在元之荞知道的过去,这个类似于白鸽特科的暗线组织是出现过叛徒的,并且还是高层。叛徒被抓后,说起我方同志的的信息,不仅毫不嘴硬、完全泄露,还将组织里教的东西也全数交给了敌方,在敌方内部办起了翻版教学。
这差点让组织和我方人员毁于一旦,但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组织内领导力挽狂澜,才有了后来的故事。
虽然这里是《绯恋》的世界,不会全然写实,但元之荞依旧认为有必要抓紧这方面的问题,不然等烂摊子出现,事情将会变得异常麻烦。
华常委点头,他除了负责白鸽特科,作为常委,他还肩负新军组织内的政治思想教育和后勤,这些事元之荞不说,他自会注意,但元之荞说了,意味着她认为可能存在隐患,华常委便决定增加教育课,及时肃清不正风气,以防万一。
第一项工作讨论完,元之荞对第二项工作也提出了建议。
两军的统一战线具有历史必然性,但段公认为,他们的思想主义,是这个世界上除苏国、丑国外的第三大思想。
想法不一致,段公就绝不可能与新军一条心。在统一战线里,军阀说不定会搞小动作。而胜利后的内战,多半也会发生。
两军合作后,部分白鸽会回归新军,部分白鸽则会必然会暴露,为了吸纳或者更好合作,新军也一定会共享部分课程或是内容,那时,军阀对白鸽有了一定了解,元之荞再想把组员安插进去,就不像现在这般容易了。
所以暗棋,一定要现在下。等统一战线或是内战后,这些看起来是闲棋冷子的布局,将会对整部篇章的最后结果,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让她降落讲什么》第188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