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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要见她,到底是要做什么,那就完全是一点儿概念都没有了。
即便自诩心理素质过硬,此刻面对着代表皇家女性最高威仪的太后,姚珊难免还是心理有些七上八下,不知道要如何应对才好。
好在,到现下为止,这太后娘娘倒是没有表现出要找茬的意思。虽然,这“哀家看看”,花费的时间略长了点儿,但也算是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的。反正大家都是女人,她老人家喜欢看,就让她看呗,谁还怕看化了不成?
姚珊一面暗自认真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一面仍是安静地保持沉默。无论什么时候,做一个安静的美少女,总是不会有错的,至少,太后这一回巴巴地叫人喊了她来,恐怕也不真是只“看看”她这么简单,那么,再等上一等,她总会表明目的的。
姚珊的预料没有错。又过了一会儿,她便听见了一声轻轻的叹息,然则这叹息却不是太后发出的,而是来自她的身边,另一位女性。
姚珊此前跪在地下的时候,已经看见了这大殿里头,并不止太后一个人。有另外至少一两位也是衣着十分华贵的人物在里面。虽然只看见了衣裙和鞋履,但是看那名贵的材料和绣工,想来地位也不低。
这会子叹息的,便是紧紧挨着太后坐的一位发出来的,想来必然是太后身边极其亲近之人。
听着声气,这位的年纪也已经不轻了,虽然姚珊暂时有些弄不清楚此人的身份和用意,但她这一叹息,倒是立刻打破了此前的沉默气氛。
太后听了这个声音,立刻转头问道:“妹妹这是怎地了?因何叹息?”
那位一听,立刻恭谨地道:“姐姐恕罪,嫔妾只是有些触景生情,想起了一位故人而已。”
这声音跟太后的声音十分相似,而且太后称呼她竟然只有“妹妹”二字。这便就罢了,她称呼太后的,居然也只有“姐姐”二字。即便姚珊混迹宫中的时间还不长,但在这后宫之中,能够如此的说话,只有一人,便是舒慧妃了。
只因,她的的确确是当今太后娘娘的亲生妹妹,虽然无子无女,但也是被今上尊为皇考太妃的。太后娘娘是个念旧的人,上了年纪之后,便更是喜欢跟旧日姐妹一处儿,于是舒慧太妃这一份殊荣,倒也真是天上地下,独一份儿。
这也就难怪,也只有她,胆敢如此直白地,说出方才那句话来。
触景生情?想起故人?
那么,她说的,难道就是那一位?传说中的,姚珊糊里糊涂地就被自家师父诳上了船,做了人家替身的那位原主?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今天的事儿,恐怕有些不好办了。
这一念方起,太后已经悠悠叹了口气道:“我那日已经看过了,德妃进宫来的时候晚,怕是没见过她,荣妃倒是见过的……只是那日小选,你病着,没去?”
另一个坐的稍远些的、年轻一些的女声忙道:“嫔妾那日风寒,恐把小选的姑娘们也带累得染了上,故此才厚着脸皮称了病,请太后娘娘恕嫔妾不恭之罪。”
太后笑道:“这倒不是要挑你的礼儿。你且看看,这孩子,长得可像不像她?”
那声音答应了一声,也盯住了姚珊一顿猛看。
姚珊虽然仍是半低着头,却也感觉到了她打量的视线。这一位跟先前那两位又不同,如有实质,似乎带着温度,不过片刻,便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听着方才太后招呼她,竟然是荣妃?那不是皇三子的母妃?传说中当今圣上的第一个妃子?
也就难怪,她会这么看着自己了。
故元皇后的替身什么的?叫一个早年盛宠,后继无力、年长色衰的妃嫔来看,用不着多想,已经足够脑补出好几部爱恨情仇的大戏了。姚珊不由自主地想要把头低下去,然则就在这个时候,荣妃却说话了。
难为她的语气控制的还是那么好,虽然其中蕴藏的情感想来十分复杂,但是听起来,倒是十分平静:“嫔妾也觉得,这孩子,长得很像。”
太后叹息了一声道:“你是不是也同皇帝一样,觉得不该留她在宫里?”
只听得一片衣物摩擦和环佩撞击声,却是荣妃跪下了。她一面跪一面说:“嫔妾不敢。只是皇上他对先皇后姐姐……那自是与旁人不同的。”
她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只是,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也就不必再说下去了。有些人,在失去一些人之后,是要寻找个替身,好继续过下去的。但有些人,却是“宁缺毋滥”,宁愿抱着记忆过一生,也绝不会再用替身亵渎那个最初的美好。
虽然说起来有些文艺了,但是,当今的皇帝陛下,好似就是这后一种“死心眼儿”的人。而她,就是那个倒霉的不被待见,甚至会被痛恨的“真爱”的“替身”。
当然,要是她知道后面的事儿,想来便会对皇帝不待见自己这个问题,有更深刻的领悟。这当然是后话,总而言之,她在慈宁宫的这一个时辰,当真是经历了从忐忑不安到水深火热,幸而最后,终究回归到了风平浪静。
这都是因为温柔体贴、贤良淑德的德妃娘娘说了一句话。“虽则是如此,但留着这孩子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到底是个念想……太后娘娘这一份儿为人母的苦心,嫔妾从旁看着,倒也是明白了个一分半分。”
太后于是松了一口气似地叹息了一声,缓缓道:“难为你明白哀家的心思,到底也都是当娘的人了。行了,都起来罢,给尤家的小丫头也搬个凳子来罢。”
荣妃便也就起身,重新入座。姚珊也磕头谢恩,斜签着身子坐在了那个小绣凳上。接下来,倒是没有什么人再提这个事儿了,开始进入看上去很正常的“拉闲话”环节。
考虑到她是个参赞,作为公主伴读,能够跟她说的,无非便是公主们的学业如何,顺带聊了几句家里。听说她老爹尤道奇是道录司演法,专攻炼丹制药什么的,喜爱礼佛的这几位便都意外地十分感兴趣,拉着她说了不少。幸而姚珊自小儿也没少被尤老爹洗脑,随便聊聊些丹药、道法之事,还难不倒她。
深宫无趣,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不愁没话说。于是,由公主们的学业开始,到尤老爹的丹药,不知道怎地又转到姚珊的医术上了。最后,甚至现场开始了“义诊”。虽然姚珊再三说自己不过只懂皮毛,远不如师父张友士的千百分之一二,但,这些主子们都不信啊。人家说了,“反正咱们也没病,就是随便看看,图个乐子。”
于是,为了配合主子们“图个乐子”的要求,姚珊忙上忙下地把四个中老年妇女的脉搏都给号了,还讲了点儿养生的小知识,到了快晚膳的时候,才被依依不舍地放了出来。
原本当然是要留膳的,但是,前头有人传话儿,说万岁爷今儿晚膳要来慈宁宫服侍太后老佛爷一道儿用,姚珊便赶紧识趣儿地告退了——没得杵在那里让人家添堵不是?那可是真爱至上的一位万岁爷啊。
《红楼之尤三姐有空间》第9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