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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一告别了那个面对离别无能为力的自己,他摆脱了和母亲离别之后日日夜夜缠绕他的噩梦,终于有力量追到了自己想念的人。
“我们平一摆脱了那个梦魇,说明平一长大了。”植木用手指轻柔抚摸平一的脸颊。
“这些都是因为你,植木老师。”
“你长大了,很高兴你摆脱梦魇的理由来源于你内心强大的力量。”而不是用另一个噩梦来驱散一个噩梦。
有些时候,植木的话要反着听,平一逐渐发觉了这一点,比如如果植木老师夸赞了自己的某个优点,那言下之意可能就是他自己缺少这个优点。尽管在平一眼里植木老师完美无瑕,但他也清楚那也是因为有恋爱滤镜在,所以植木老师那些对于他自己的认知的话语还是需要听进去和探索一番。
像现在,植木的意思就是他自己内心就没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他没有能力去反抗环境追求内心选择,所以只能秉承着既来之则安之的生活宗旨,无论什么环境,哪怕环境扭曲得变形狭窄,他也会像橡皮泥一样把自己折迭成能适应环境的形状。
植木只会这么做,他从来没想过突破,因为他也有梦魇,在即将三十岁的时候也没有逃脱。前几天他做噩梦梦到和父母吵架,在令人窒息的心口剧痛后,他大叫一声醒过来,直接从床上坐起,同时把平一也吓醒了。平一慌张地抱住他问他怎么了,伸手摸到他额头上,摸了一手冷汗。植木也不解释,只伸手抱住平一,黑夜里,两个被噩梦纠缠的人拥抱在一起,也不再像独自一人的时候如此期待黎明。
不过此时此地嘛,植木想,和伴侣在一起,他又期待起黎明的到来,不过心境却是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亚当与夏娃(3)
平一逐渐发现植木的可爱之处,比起他的热情爱笑,植木老师更偏向腼腆内敛,甚至连夸赞也经常使他为难。
植木曾经很疑惑地问平一:“夸奖难道不是在背后吗?”
平一听到这个问题时候的表情和植木同样好奇:“难道面对着你去夸你,不高兴?”
植木就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随即给出肯定的回答:“是很高兴的。”
“那就尝试着去接受吧!植木老师可是能配上很多很多的夸奖。”
“有多少?”
平一伸出双手在空中比划:“比山还高,比海还深。”
植木否定的话都到了嘴边,然后还是拐了个弯:“那我尽力让自己配得上你的夸奖。”
“这才对啦。”平一就笑了,他的笑容极其明亮,像小太阳。他的热切极大感染了植木,引的植木也笑起来。两个人再次拥抱在一起,热流在二人之间暗暗涌动。
两个人坐在沙滩上看日出一直看到七点,植木起太早就犯困,但为了不引人注意,他还是让平一先回去,自己继续等了约摸二十分钟,才慢悠悠往回走。
平一当然早就回来了,在门口等着植木,植木进屋,他就靠上去,两个人热乎乎贴在一起。
“还想睡回笼觉。”洗完澡,植木困到眼睛都睁不开,他眼睛本来就细长的,再一犯困,就几乎眯成一条线。
“一起睡。”平一抱着他手臂,两个人推推搡搡地往卧室走,侧卧早就空了,平一把枕头被子都拿进主卧去,被植木讲笑话说这就是传闻中的鸠占鹊巢。可惜平一实在才疏学浅,根本没理解这个成语到底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躺在一处的时候,他们就会情不自禁的拥抱,无形的情感成为胶水把他们牢牢黏合在一起。就像亚当与夏娃,两个人互相是对方的骨中之骨、肉中之肉,天生具有极大的吸引力,看一眼就会忘不掉。他们是对方的肋骨,只能注定与对方一起制造快乐与痛苦,沉浸在欲望与罪恶当中,并携手面对这一切。
平一本来不困,但缩在植木的怀里他也彻底放松下来,困意席卷。植木的皮肤细腻平滑,洗澡过后,他周身弥漫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味,温暖馨香,顺着温度与肢体传递到平一这边。平一侧脸贴在植木胸口,植木的心脏有力地跳动,声音落在平一耳朵里清晰可闻。平一知道心脏像一个泵,跳动是在把血液发送到身体各处,所以人才有体温、人才能活着,才会笑会闹。原来只有拳头大的心脏就能支撑起一具如此高挑的躯体,它强大的时候也无比脆弱,因为有它的存在,植木才鲜活地存在在自己眼前。
他们会携手走过一辈子吗?平一不敢说大话,但他脑海里早就无数次演绎过两个人的生活图景,无论背景是什么,他们总是两个人手牵着手,他想象不到生活里如果没有植木自己该怎么办。
此刻,平一听着这坚实有力的心跳,思考着,如果有一天,这心脏停止跳动了,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植木老师……”植木的呼吸绵长轻幽,平一知道他睡着了,才敢呢喃着,“我们能一辈子在一起就好了。”
“尽力而为,我从来不敢轻许以后。”植木回答,他居然听见了。
“如果尽力了也没有在一起呢?”
“平一,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下去的。”
“那如果真的有呢?”他们之前看到过一个上世纪的采访,被采访者是一对明星夫妇,当时男方就说,离开妻子后他就会活不下去,而妻子离开自己,她还是她。
“如果真的有,如果这种感情双向交融,那他们没有理由不在一起。”植木的意思没有完全说出来,如果这种感情只有其中一个人怀有,那必定给另一个人造成困扰甚至带来灾祸。
《利己主义者》第1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