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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最后的格格
云香沉默地听着,脸上失去了神采。玉琴瞧出了不对劲,问道:“怎么啦?不舒服?”云香猛地大声道:“我不要!”傅伦脸色一沉:“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要不要,总得先看看人吧?”云香摇头,声调拔高:“不要,不要,我就是不要。”玉琴坐了下来:“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容得你不要?”云香把面前的首饰一推,“反正我就是不要!”说完她跑了出去,玉琴和傅伦面面相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傅伦生气地进了福晋房,玉琴帮他脱下外衣,递给旁边的下人。傅伦道:“这孩子今儿个怎么啦?老是那么别扭,平日里可不这样啊。”玉琴宽慰道:“可能是我们说得太突然,她还没有思想准备,所以有点儿不好意思。”傅伦道:“你看她的样子哪里是不好意思,明摆着把我们给挡回去了。”想了想,傅伦迟疑道,“云香她如此强烈地反对,莫非……”玉琴心里也犯起嘀咕:“莫非什么?”“莫非她已经有意中人了?”“不会吧?云香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有机会去认识什么意中人。”“这倒也是,咱们府里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看来是我多虑了。”傅伦心下略宽。“王爷,这孩子现在不愿意不等于她以后不愿意。这种事情强迫不得,免得害了她的终身幸福。要不,招亲的事儿就先缓缓?”玉琴试探道。“那就再缓缓吧——”傅伦长叹一声,忽然蜡烛熄灭了,窗子被猛地一下打开,一个蒙面的黑衣刺客出现在窗前,只见他手中的枪对准了黑暗中的傅伦:“狗王爷,拿命来——”傅伦一惊,忙道:“不要开枪,我不是王爷,我是下人。”刺客道:“狗王爷呢?”傅伦支吾道:“他在——”他慢慢往后退去,冷不防拿起镇纸向刺客砸去。玉琴趁机叫起来:“有刺客,抓刺客!”刺客慌乱中开了一枪,在附近巡逻的统领闻声赶来,在森森的刀光晖映下,一刀向他挥去。许多侍卫接连赶来,刺客见势不妙,只得逃走。统领带着侍卫们一路追赶,刺客方天羽将最先赶来的两个侍卫打翻在地,且战且退中,在一个十字路口,天羽被侍卫团团围住,寡不敌众的他被一个侍卫狠狠地刺中了右臂,天羽痛极怒吼,杀出一条血路,侍卫在身后紧追不舍。逃至一个拐角,天羽机敏地躲在了暗处的墙脚里,侍卫们没有察觉,往前追了过去。暂时安全的天羽看了看自己的右臂,只见鲜血不停地涌出,他咬牙等待逃脱的时机。云香穿着丫鬟的衣服,拉着踏雪鬼鬼祟祟地沿着回廊往外走去。踏雪边走边道:“格格,这么晚了还出去?你不是答应我不见他了吗?”云香匆匆道:“事急从劝,我不想嫁人,我要找温大哥商量商量,看有被有什么法子。”这时,远远传来了侍卫的追捕声,云香和踏雪走到转角处,却与天羽撞个正着,踏雪发现衣服上染上了血迹,抬头一看,看见了一身黑衣的天羽。踏雪下意识道:“刺……”还未等她喊完,天羽一掌将她打晕。云香吓得几乎晕过去,张嘴欲叫时天羽捂住了她的嘴,示意不要叫喊,云香点头。天羽低声道:“你别出声,我不会伤害你的。”云香仔细地端详着天羽:“你……是不是革命党?”天羽一愣,问道:“你也知道革命党?”云香微微点头:“现在外面这么乱,总会听到一点。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所做的对不对,但如今百姓的生活这么不好,朝廷确实应该有所改革。”这时,统领带着侍卫们追了过来,天羽匆匆道:“革命党做的都是正义之事,以后你就会知道了。”云香一把拉住要跑的天羽,指着池塘道:“这边!”说着,云香拉着天羽跳入了一旁的池塘中躲了起来。侍卫们来到转角,看见了晕倒在地的踏雪,统领吩咐侍卫将踏雪扶走,转而命令道:“搜!周围都仔细搜!刺客一定在附近。”云香和天羽在水下憋着气,眼看着就要憋不住了,这当口侍卫们没有搜到什么便去了其他地方,云香忍不住从水中钻出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在清朗月光的照耀下,湿透的衣服紧贴在云香身上,显出一种别样的美。天羽在一旁看着,目光有些迷离了。“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走?”呼吸逐渐的云香发现天羽还在,诧异道。“我欠你一条命,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还给你!”天羽信誓旦旦。“不用说得这么夸张。我只希望如你所言,你们革命党做的事情是正确的。那边就是后门,你翻过墙就安全了。”天羽看着云香,心有竟有一些不舍:“后会有期。”说完,他忍着疼痛上了岸,渐渐消失在了夜幕中。裕王府里灯火通明,搜捕未果的统领行礼进屋。惊魂甫定的傅伦坐在太师椅上,问道:“抓到了没有?”统领低头,惶恐道:“奴才没用,让他给跑了。”“什么?”傅伦击桌而起,“这么多人都抓不住一个刺客吗?你们干什么吃的!”统领大惊,跪倒在地道:“奴才该死,王爷恕罪。”“罢了,”傅伦叹气道,“从现在开始,府里增派人手,日夜巡视。如果再有什么乱党闯进来,我唯你是问!”
第18节:最后的格格
“是!”统领唯唯诺诺道,一路躬身退了出去。傅伦回头看到刚才那颗子弹打出的枪眼,想想觉得后怕,对玉琴道:“唉,真是时局动荡,乱党都闯进家里来了。”玉琴刚才也吓得够戗,“王爷,这次他们受了打击,以后一定不敢再来了。”傅伦摆手道:“你太不了解那些革命党了,他们可都是些越挫越勇不要命的家伙,这次行刺失败,下次一定会制订出更加周密的计划来对付我。”玉琴担忧道:“王爷,那您可一定得派几位精干的侍卫贴身保护才行啊。”傅伦道:“我有火枪营的人保护,不会有事的。我只是担心你和云香,怕那些暴徒害我不成,反倒把矛头指向你们。”玉琴动情道:“王爷您说的是哪里话?跟了王爷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这点风浪臣妾还经得住。云香那边……只要多加派几名侍卫日夜守护,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傅伦叹气道:“这些年苦了你了……云香那儿,我看还是得抓紧,先别管她同不同意,我大寿之日一定要想办法撮合她与景寿,让他们早日完婚。她成了家,我心中的这块石头也算落地了。”一手握拳击掌道,“对,就这么定!”玉琴从来都不曾忤逆过傅伦,这次也不例外。尽管她隐隐觉得不妥,但还是轻轻地点头赞成。转眼到了裕亲王五十大寿的日子,王府上下张灯结彩好不气派,送的贺礼堆成了山,可见裕亲王交游广阔。大大的“寿”字随处可见,戏台早早搭起,华庆生戏班正在上头吹拉弹唱。戏台下宾客云集,几十桌酒筵排得首尾不相见,互相认识的宾客寒暄起来倒颇费一番工夫。美味佳肴接连上桌,动筷前宾客们纷纷贺寿:“恭祝王爷长命百岁,多福多寿。”“恭祝王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傅伦春光满面心情大好,一叠声道好好好。这时,景寿上前为王爷拜寿,朗声道:“恭祝王爷,寿同松柏千年碧,品似芝兰一味清。寿域宏开松显劲,春堂群庆鹤含欢。”傅伦早先对景寿便犹如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此刻探花说出这样一番吉利话来,他更觉脸上有光,笑道:“到底是本届的探花,连说句吉祥话都与众不同,平白比别人多出点韵味来,大家说是不是?”堂下顿时一片附和声,众人道:“那是,王爷挑的人能有错吗?”这时踏雪扶着装扮一新的云香过来,盈盈施礼道:“阿玛吉祥,恭祝阿玛椿萱并茂、柏翠松青。”傅伦含笑扶起女儿,拉着她走到景寿面前,“景寿,我来与你介绍一下,这是小女云香,云香,这位就是阿玛跟你提过的景寿景大人。”云香略一福身:“景大人,你好。”景寿早就听闻云香才色过人,今日一见方知何谓国色天色,心神一荡,拘谨道:“格格好——”“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呀——”“看来王爷要双喜临门了。”众人交头接耳,“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云香却板起了脸,她对这个所谓的探花一点兴趣也没有,更别说与他成什么天作之合了。“阿玛,我不舒服,先行告退了。”还没等傅伦点头答应,云香便迅速溜走了。“云香……”叫不住女儿的傅伦无奈地摇摇头,自我解嘲道,“小女顽劣,见笑了。”景寿心里略有不快,仍自强笑道:“哪里,哪里,格格是真性情。”傅伦尴尬地一笑,锣鼓声响起,正式演出开始了,傅伦趁机道:“来来来,我们看戏,看戏——”良玉一身英姿飒爽的打扮,一个连续的翻扑出场,他的表演立刻吸引了戏台下所有人的注意力。傅伦率先鼓掌道:“这个武生的活儿真不错!这筋斗没有十来年工夫可翻不出来。”王爷的叫好,也引得台下叫好不断,谁料良玉突然跪倒在地,所有人瞬间都愣住了——这是唱的哪出戏?躲在戏台旁观望的班主大急,埋怨着良玉的出人意料,对着台上轻声道:“良玉,你疯啦,你这是干什么?”良玉不加理会,径自道:“恭祝王爷万寿无疆、益寿延年——今天扰了王爷的寿辰,小人实在罪该万死,但希望王爷能听小人一言——”傅伦道:“说。”良玉不卑不亢道:““谢王爷。小人与贵府一名丫鬟两情相悦,情比金坚,希望王爷高抬贵手,将她赐于小人,小人不胜感激。”宾客们欣赏良玉的功底,更欣赏他的勇气,早有与傅伦的大臣道:“这是佳话,理应成全。”“是啊,难得有情人啊——”傅伦看向玉琴,玉琴会意微微颔首,道:“念在你一片痴情,王爷允了,那丫鬟叫什么名字?”良玉喜极,高声道:“傲雪。”玉琴想了想,道:“据我所知,本府并没有一个叫傲雪的丫鬟。”良玉看着雍容华贵的福晋,企图在她脸上找到一丝说谎的影子:“福晋是否记漏了?前些日子她因偷溜出府还受了责罚。”玉琴摇头道:“我自己的丫鬟我还不知道吗?没有就是没有。”良玉看玉琴这么肯定,一脸失望,不死心道:“可能她说的是假名呢?”傅伦和玉琴面面相觑,景寿上前抱拳道:“王爷、福晋,如今像那武生般至情至性之人已经不多,如果他说的丫鬟确有其人,景寿觉得,王爷倒不如成人之美,日后也是一段佳话。”
《最后的格格沈世豪》第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