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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最后的格格
良玉他们追出半里地,终于抓住那光天化日下行窃的大胆贼子,谁知竟是熟人——开心。开心慌忙朝良玉身后一探,大喊道:“有人!”良玉根本不吃她这一套,仍是紧紧抓着她的衣领,喝道:“我才不会上你的当,,上次就觉得你有点眼熟,原来真是你小子。今天跟你新账老帐一起算。”大宝心中掠过一丝不忍,却又不知道怎么劝阻。上次开心就是从他手上放走的,没想到这个姑娘不思悔改,如今更是变本加厉。正焦心着,却见开心不知何时手里抓着一把香灰,往正想逮她回巡捕房的良玉脸上一撒。大宝大惊失色,大叫一声:“小心!”那边良玉已经警觉地闭上了双眼,双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对开心的禁锢,交叉挡在面前。开心觑着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她像一个绝处逢生的兔子,一溜烟跑没了影。扑散面前的香灰,良玉抹了抹脸,和大宝继续追了上去。云香回家经过此地,仿佛是命运的捉弄,两人再次生生错过。这次行动简直是开心“出道”以来最丧气的一次。她狂奔到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确定身后再无追兵,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只觉得两腿战战,小腿肚子都要翻到前面来了。这一路只顾着催促自己跑跑跑,却早忘记了两腿已经跑得没有知觉。街边很多满面黑灰衣衫褴褛的年迈乞丐,他们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生气,多日不曾进食的单薄身体在风中更是瑟瑟发抖,仿佛这风再吹得劲些,这些人就要如风筝般散向各处。开心停下自己的脚步,将刚才从那个阔少腰间摸来的钱袋拿出来,抖出里面的碎银子,一一放到那些乞丐的碗里,嘴里一边喘气一边说道:“老爷爷、老奶奶,用这些前去好好吃几顿吧。”追过来的良玉和大宝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副景象,那些乞丐欢天喜地地各自去买吃的,开心心情舒畅地准备回花满楼,一转身却看到良玉和大宝的两张“阎王脸”,她吓得一激灵,正要重新开始她的逃亡之旅,良玉却拦住她,说道:“我都看见了。你要救济穷人,这份心意是好的,但是用偷的方法却不对。这次我不跟你计较,下次不要再让我碰到了。”开心闻言喜出望外,吐了吐舌头,转眼就跑得没了影。良玉又气又好笑道:“这小子,跑得倒快!”大宝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听到良玉的话,他笑了出来。良玉也哈哈大笑,哪里知道大宝心中的秘密。太白居临街的雅座里酒香四溢,八仙圆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天羽执着酒壶,殷勤地替傅伦斟酒,两人互让一下,举杯一饮而尽。天羽盛赞道:“伯父,您真是海量。”手上也没停着,复又斟上了一杯。傅伦客套道:“哪里,年纪大了,不行了。”虽是谦语,口气却隐隐有一丝自负。天羽忙道:“伯父过谦,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呵呵。”傅伦心情极好,笑着也为天羽倒了一杯,“来,你救了我女儿,还照顾了她这么长时间,我还没好好谢过你。这杯我先干为敬。”说罢一口喝下。天羽也一口喝下,亮了亮杯底:“伯父说哪里话,能够遇上云香这么好的姑娘,是我的荣幸。”“小女不才。有很多不懂事的地方,还要你多包涵。”“伯父你过谦了,我觉得云香她善良、聪明、心地又好……”傅伦哈哈大笑,道:“瞧你把她夸的,她还有许多缺点你没发现呢——”天羽趁机借着话头道:“伯父,我是个爽快人。有什么话我就直说了,我很……喜欢云香,我想跟您提亲。我保证,会一辈子对她好的。”傅伦听完心中一紧。其实天羽请他出来喝酒的时候,他就已经大致知道这个年轻人要说的是什么,想来他还不知道云香的身份,经过这么多天冷眼旁观,不难看出这小子对云香的真情。如今他已是巡捕房的头头,也算有了权势,若是应允了这门亲事,一来不至于委屈了云香,二来,万一将来方姓小子知道了自己就是他那“仇人”,以他和云香的关系也必不会痛下杀手,也没准一桩陈年旧事就这么大化小,小化了了呢。傅伦心中千回百转,来来回回思量着,不知不觉又喝下了一杯酒。天羽见傅伦沉思不语,只是喝酒,不觉紧张地开口道:“伯父,您看……”傅伦思量妥当,问向天羽:“你真有意娶云香?”天羽神色一敛,举手做发誓状,道:“伯父,我若有半点虚情假意,天打雷劈。”傅伦等的就是这一句,他爽快地拍了板:“好,这门亲事……我答应了。”天羽没有料到在云香爹妈这里会这么顺利,不由得笑得合不拢嘴,更加殷勤地给未来的老丈人斟酒,嘴里直道:“谢伯父。”两人之间各得所需,一时间雅座内老慈少恭,好不融洽。然而傅伦的这个决定却完全得不到云香的回应。当她知道爹爹就这样“卖”了她,顿时生气得撅起嘴巴,生气地坐在一边。玉琴见状苦口婆心地劝说云香,又是称赞天羽的一片真心,又是提醒她天羽现在的身份,将来的似锦前程,再说到王府的式微落魄,真真是磨破了嘴皮。傅伦见云香仿佛是石头人一般没有反应,生气地问道:“傻丫头,莫不是你还在惦记着那个唱戏的?”
第36节:最后的格格
云香被说中心事,倔犟地不发一语。傅伦恨铁不成钢地大叹:“痴儿,过了这么久,你怎么还这么念念不忘,说不定他都已经死了呢。”云香平日从不想的就是良玉有可能已经死去的事情,不能想也不敢想,只一日一日骗着自己。此时听傅伦这样残忍地把自己最担忧的事情说了出来,一时情绪上难以接受,她大喊道:“不,你骗人,不会的,良玉不会死的!”她终于忍受不了,流着泪跑了出去。在客厅,正好遇到天羽。见她泪流满面,天羽上前问原由,云香心一横,直通通地对天羽说道:“对不起,天羽哥,就算我爹答应你了。我也不能嫁给你。”天羽不料事情有变,忙问道:“为什么?云香,我是真心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让你做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云香道:“天羽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打心眼里感激你,可是……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人的心那么小,小得只能容纳一个人,你——明白吗?天羽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那个人是谁?”云香道:“是谁并不重要。我只想天羽哥知道,我对他的心永远不会变,爱是不会因为时间而消失的。”天羽嘶声问道:“既然你们这么相爱,他为什么会离开你?”云香满眼含泪,道:“他没有离开我,是老天捉弄,让我们走散了,再也没能遇上。”从未见过云香这般满含感情的模样,天羽心如死灰:“你真的那么爱他?”见云香坚定地点了点头,天羽心碎道:“我明白了。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强求的,但我想知道,那个让我永远没有机会的人是谁,为什么能让你这么爱他。”提到心爱之人,云香的口气充满了梦幻般的温柔:“他叫温良玉,是个武生。为什么那么爱他,我也弄不明白,我想……爱,就是没有缘由,自然而生的吧。所以,对不起,天羽哥。”该说的都已经说完,再留下来,只能让两个人更加尴尬,徒增烦恼。云香咬了咬嘴唇,拔腿跑开了。天羽看着云香的背影,落寞、不敢、痛苦,许多情绪交织在他的脸上,逐渐变成一片平静,让人看不到他的内心。为了不再横生枝节,云香很快便收拾好了三人的行李,不顾玉琴的反对与别扭,搀着二老便往出走。天羽冲上来阻止她,她低声却不容拒绝地道:“天羽哥,我决定不再打扰你了。请你不要为难我,好吗?”天羽一脸心痛的表情,说道:“就当我从来没有提过那门亲事,好吗?破庙那个地方怎么可能住人?”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会拜托巡捕房所有的兄弟帮忙打听温良玉的下落,一定帮你找到他。到时候你再和他一起走也不迟。”闻言云香呆住了。傅伦和玉琴见事有转机,两人也不作声,只是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天羽见自己最后那句话打动了云香,心里暗叹一口气,心说不管以什么理由留下了你,不管我以后会做什么,总之我不会再放你走。他伸手去拿包袱,感觉到云香紧抓着不放,但是那力道却微妙地充满了机会。天羽一用力,包袱便落到了自己的手上。总督的办公室里终年烟雾缭绕,此刻他正吸着那粗大的雪茄,听着天羽向他汇报情况。一个巡捕进来行礼,报告道:“据可靠消息,黄霸天利用船舶私运烟土,疯狂倒卖牟取暴利。”这黄霸天是本地数一数二的船商,常年利用运输生意做幌子,疯狂倒运鸦片烟土,是巡捕房一直想抓却抓不到的心头之痛,他的背景之深,挖起来恐怕盘根错节不可想象,其人更是狡猾无朋,每每有些风吹草动便跑得没了影。总督有心查办,可惜总是抓不到他的现行。如今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眼睛一亮,连腰也不自觉地挺直了。“真有此事,消息可靠吗?”“绝对可靠。”“这家伙胆子还真不小,此人不除,还不知有多少人倒霉!”总督将手中的雪茄一掷,“带我的命令下去,谁能找到黄霸天私运烟土的证据,并将其捉拿归案,官升二级。”来人退下后,天羽说道:“大人,我曾看过那些抽大烟的,简直就不像人样。这都是黄霸天这样的恶人造的孽。您看着,我一定会把他抓住的。“自古英雄出少年,那就看你的了。”总督赞赏地看着他,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天羽信心十足,眼睛里闪着看见猎物般的光。回到巡捕房之后,众人早听说天羽在总督面前抛下的豪言,顿时围上前来议论纷纷,正喧闹着,良玉和大宝两人巡逻归来,天羽透过人头瞧见这两人,想到平日起就他们两个巡逻卖力,遇到小偷小盗也是尽力追捕,不想其他部众,成日想的只怕是如何溜须拍马巴结头子,思及此,天羽心中一动,待二人汇报完毕,便道:“阿良,大宝,你们两个换完衣服跟我来。”良玉和大宝不明所以,两人对视一眼,连忙换装完毕。天羽也不说去哪里,只是带着两人往街上走。三人便服走着,倒也是和寻常人一般无二。这时,专横跋扈的黄霸天在两个随从的陪同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周围百姓见是这惹不起的阎罗,纷纷退避一旁。黄霸天拿起一个小摊上的羊肉串咬了一口,抬脚往前走去。那小贩想来是新做买卖,不知内情,不怕死地追上去扯住黄霸天的袖子,道:“大爷,您还没给钱。”黄霸天的两个随从立刻发难,踢翻了小贩的摊头,还对他报以老拳,叫嚣道:“敢问我们黄大爷要钱,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最后的格格沈世豪》第18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