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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凉凉地看过来,那目光几乎让沈镜予以为自己已经成了一个死人,偏露出这样吓人的目光时,祁纵还笑了:“你大可一试。”
试什么试?她又不是猫,哪来九条命给祁纵折腾?沈镜予不敢再说什么,脚不沾地跑了。
祁纵见她走远了,方才整了整衣衫,推门而入。
林姨娘体弱,素日都是支个小几在床榻上用膳的,床又临窗,因此木门一开,沈不言也就听到了,她探头望去,原本以为是大太太差人过来了,结果见是祁纵,愣住了,低头揉了揉眼,只当自己眼花,可再望去时,祁纵分明已走到檐廊下了。
沈不言方如梦初醒,赶紧出去接他,唯恐再迟一步,就要被祁纵指责伺候不周。
她这忽然跑出去,自然是惊动了林姨娘,林姨娘疑惑地越窗望去,看到站在女儿面前身影颀长的青年男子,也变了脸色,她不可置信地想起身,膝盖却先撞上了矮几,碰得碗碟相撞,引的屋檐下的男女齐齐看过来。
在沈不言之前,祁纵先出声道:“姨娘坐着便是,该是晚辈来拜见你的。”
听了这话,沈不言怔愣之余,先松了口气。
她知道她与祁纵算不上夫妻,可真要见到林姨娘要给祁纵行礼,她还是会觉得很难过。
林姨娘已经一辈子低人一等,难道面对自己女儿的夫君还要如此吗?
规矩是规矩,沈不言也明白规矩,可情理让她心不平。
因此,她见祁纵肯给林姨娘留一点脸面,还是满怀感激地低声道:“多谢爷。”
祁纵瞥了她一眼,方才一见到她,他便观察过了,虽然眼眶微红,但大抵是激动所致,并没有受欺辱的痕迹。
虽然当日她凭借蛛丝马迹就看穿他的真实目的时,祁纵便知道她是个聪慧的,却不知道她聪慧得已经足以自保了,反而叫他白跑了一趟,祁纵这心里当真是放心又失落。
不过既然如此,当初怎么还傻乎乎地被下人欺负了去呢?
祁纵便垂下了眼,也是轻声:“回去再与你算帐。”
沈不言一听这话,困惑不已,再□□省,也想不出自己有何处做得不妥当。
莫不成祁纵是不想她留在沈府用饭?
是了,他能穿着官服来寻她,说明政务已经结束了,要回府用膳,可巧府里缺了个伺候的人,这饭自然也就吃得不安稳,只能撂下筷子来寻她。
但若这也要怪她,实在大冤。
两人本就没怎么一起生活过,祁纵也好,管事也罢,都不曾提醒过她,她又要从何处得知祁纵今日是要回祁府用饭的。
尽管在心里为自己鸣不平,可沈不言却不敢在外泄露一分,相反,便是为着今日祁纵肯给林姨娘留几分面子,沈不言也觉得就是回去吃顿祁纵的挂落也无妨。
她边想着,边引祁纵进屋。
里面林姨娘已经很局促了,她一个姨娘,沈不言一个妾室,她又怎敢忝居为祁纵的正经岳母?如今又看他年轻有为,尤其是那身冕服,威严甚重,因此很不安,又怕给沈不言丢了面地对祁纵笑了笑,极尽讨好。
沈不言见了,只觉心酸。
第二十八章
沈不言宁可自己卑微些,也不愿看到林姨娘这般讨好的模样,因此她忙搬来椅子,请祁纵坐下,又话语里带着歉意道:“姨娘身子孱弱,有些怠慢了。”
祁纵寂淡的眼眸微动,自然是看穿了林姨娘的局促与不自在。
女儿得宠归来,饱受欺凌的林姨娘却未趁势借着女儿的东风作威作福,反而更端地住自己的身份,因此显得越发诚惶诚恐了,这等朴素的心肠,说来也不是第一次见。
祁纵侧头看了眼沈不言,终于明白她这性子是怎么养出来的。
他笑了笑,素来冷硬的面庞些微带上稍许的笑意,便有春风化雨般的柔情,那双湛黑眼眸也不再显得拒人千里之外,他道:“是晚辈贸然上门,打扰了姨娘,是晚辈该深感抱歉才是。”
林姨娘不知祁纵脾性,偷偷打量着沈不言的神色,意图得个指示,好不冒犯到祁纵。
沈不言也不知道祁纵忽然有这样好的脾气是意欲何为,但为了叫林姨娘心安,当真相信她跟着祁纵未受什么苦,因此还是装出与祁纵很是熟稔的模样,对祁纵道:“爷说这话倒是与姨娘见外了,姨娘可从来没把爷当外人,爷也不要见外才是。”
她背对着林姨娘,在林姨娘看不到的地方,向祁纵面露哀求。
她是纸做的老虎,自己到底有几分恩宠,自己再清楚不过,她所求的不过是祁纵一时良心大发,只要能骗过林姨娘,事后要她如何补偿都可以。
祁纵被那双哀求的眼眸看得受不了,微微偏移了视线,沈不言以为他是预备拒绝自己了,失落之余又紧张起来,脑子也急剧地转动起来,想自己究竟该如何把这话圆回去,一时之间手心都是汗。
《妾情相吾TXT》第5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