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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他没醉,把他拉开些,只看到他脸上满是孩子气的烂漫笑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我却蓦然心里一撞,这样的笑我竟是从未见过的,仿佛自我认识他那天起他已经是个可靠又早熟的孩子。
柯洛显然没醒,见我盯着他看,也盯着我看,看一阵忽而伸手像小朋友一样小心捧住我的脸,鼻尖对着鼻尖,定一下,“啾”地在我唇上亲一口,惊呼说:“哇,这个莫延好像真的,软软的~”又亲一口,转回头去问卓文扬,“文扬,你看这个莫延好真哦~不对,你看不到的,我做梦你怎么可能看得到!对了,不能给你看,否则你会跟我抢!”说完,紧紧抱着我,要把我的脸遮住。
卓文扬现在脸上的表情很像那种叫“崩溃”的情绪,我看看周围的保镖,也个个装作面无表情,但一看就是“装”。
那醉酒的小混蛋自然没有自觉性,一面用他高大的身体把我遮住,一面还在继续用他的鼻子嘴唇在我脖子里蹭来蹭去,亲亲舔舔,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这样大庭广众的小小亲昵却让我觉得老脸轰然发烧。尴尬地身上挂着那个醉酒的大小孩,赶紧问卓文扬:“他住那个旅馆?我送他回去。”
卓文扬却摇摇头:“本来他今晚要回T城的,我看是回不去了,你把他带回家吧,怎么着都行,我赶飞机,先走了。”说完,就像怕我会强行扣留他一样,跑得人影全无,我连句再见都来不及说。
最后,不得不由我来结酒帐,又要在保镖的注目下,把那醉得一塌糊涂的家伙弄上车。醉酒的人特别重,我想要让那几个保镖帮个忙,可是他们一接近,柯洛就不乐意,拼命揽着我往后退,嘴里嚷嚷:“你们不要过来,我知道你们要跟我抢莫延,你们都走开!”用手来捂我的脸……==|我实在服了这个醉鬼,只好自力更生,把他弄到后座上给他绑了保险带,再开车。然而开车的过程也不平静,虽然被绑住了,这家伙还是一个劲地想要往前座爬。一开始还没发现我给他绑了保险带,试了几次都够不着,就费力地歪着脑袋想,好容易发现了,就开始想要解保险带,可是手指完全打结,我从后视镜看过去,就看到他低着头,一边嘟哝一边奋力跟身上那根带子做搏斗,但是完全弄得不对,结果越弄越纠结,好看的眉头都蹙起来。
我不知道柯洛喝醉酒原来是这么可爱的样子,几乎忍俊不禁,忽而却又想到当初也有过同样的情形,只是那时,是柯洛来酒吧捞我,现在却换了位次……想着,心情很复杂。
公寓楼下值班的保安还是早上见过的那个后生,看到我身上挂着个超级大娃娃气喘吁吁“爬”进来,惊诧之余赶紧起来帮我,柯洛又要耍无赖,我灵机一动,凶他:“再这样就不管你了!”结果他马上乖乖不说话,眼睛红通通的,睫毛垂下来,只双手搂我搂得更紧,活像我要把他卖掉一样!
好容易把他弄到家里,扔到床上的时候,他已经醉得除了叫我的名字和傻笑什么都不会了。
“莫延……莫延……莫延……”
我看着躺在床上的青年,心里憋得慌。
柯洛,如果你连醉酒都还记得我,为什么又要扔下我转身就走?如果你真有苦衷,为什么什么都不肯说?十八岁的差距也许真的是一道鸿沟,宽得我无法跟上你的步子……
叹了口气,我去浴室搓了块热毛巾,帮他脱了外套来擦脸。
第三十二章
听到他发出小心翼翼的呼吸声,就知道他已经醒了。宿醉的滋味肯定不好受,但他却一声都没吭。我还是装作没有醒的样子,因为我知道他在看我。而看我的时候,你心里在想什么?
我想起在我们分手之前的那半年时间,似乎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们的关系发生了改变。在我这个年纪,已经很了解人与人相处的轨迹,最开始自然是浓情蜜意的阶段,但过了那个波峰,便应该是缓慢的下滑,直到维持在一个平衡的状态——人们管那叫做爱情到亲情的转变。但我和柯洛似乎不是这样的。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我们之间的转变契机到底是什么,仿佛是无声无息地便从最高峰掉落到了谷底。争吵、和好、争吵、和好……我们为了一切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意见相左,从一件衣服应该配搭的领带,到晚上看电视的节目选择,从对一本书的见解到在公司运营上的想法……这样小小的磨折一点一点,悄然无声地渗透进来,等到再回头看的时候,已经千疮百孔!
我现在也还记得最后分手前的那一阵子,他似乎也是这样的状态。常常晚上我会被他盯视的目光弄醒,到了早上还是能感受到他看着我的眼光,他似乎整晚整晚都不用睡觉,直到分手后我才想明白他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考虑怎么与我分开,然而讽刺的是,关系变成了那样,在床上却比以往更激烈万分。每次简直都在失控的边缘,他索要得太过激烈,以至于我常常无法撑到最后,以前还妄想着要反攻,到了后来,只希望他不要做得太狠。偶尔实在疲倦,便会推脱身体不舒服,让他放我一马,那个时候便看到他灰暗的表情,看着我入睡又是一整晚。
现在他在我身边,看着我,是否也想起了那时候的事?
我在心里叹息,打算弄出点动静,表示自己醒了,却忽然觉得唇上一热,温热的舌尖探过来,在我唇上游走,细细描摹勾勒形状,他的气息也随之一点点地渗透过来。唇上,鼻子,眼睛,耳垂……他一一细细亲吻,仿佛包含无限温情,仿佛我们还在旧日时光。
这种想法太美好,以至于我不自觉地就放松了身体,不想动弹。他却在亲吻到我下巴的时候停下来,低低叹口气:“莫延,我该怎么办?”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抓着他再试一次逼供,却听他叹一口气,爬起来,替我掖了被角,开门出去了。
我又躺了一阵才爬起来,客厅里已经弥漫着早餐的香气,柯洛在晨光里背着我正在收拾家里,从背影看过去,又是那个稳重成熟的青年了,完全没有昨晚的孩子气与任性。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温文尔雅地对我笑一笑,说:“做了煎蛋和吐司,就放在桌上,快去洗了过来吃。”
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更喜欢那个昨晚那个醉得任性的小孩,至少那个柯洛很真实!
吃着早餐,两个人都没有话说。我忽而想到了那天那个年轻人,便开口:“柯洛,我那天在街上遇到你一个朋友。”
“朋友?”他像是有些疑惑,“我……没什么朋友。”
的确,上流社交圈那些公子哥,柯洛与他们格格不入,而平常的朋友,对于忙碌的他来讲,也没有多少机会结交。我这时才想到,对于一个二十四岁的年轻人来说,柯洛的社交圈子实在太狭窄,简直比起在L。A的时候更不如。
“是一个叫周喆的年轻人,他说是你……嗯,以前的朋友。”
《迟爱原耽》第2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