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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切都是无用之功。
陆行声忍不住好奇,问它:“你有什么喜好吗?比如喜欢吃什么?家里没什么东西,明天我要出门采买,如果有想吃的我可以买一些回来。”
说到这他脸上有一种罕见的自信:“虽然你尝不到味道,但是我的厨艺很好,我曾经在高级饭店当过一段时间掌勺师傅的助手。”
争抢最后一点汤水的黑线都停下来,随后意识中只剩下纯然的狂喜。它们对陆行声很了解,但这种了解存在很大一片的空白,意识到这是对方主动提及过往,没有任何黑线捣乱,都竖起身体冲着一个方向。
但是陆行声讲到这就没有再说话,仿佛只是单纯的提上一嘴,急得底下的黑线抓耳挠腮。
【讲、讲】
【好、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黑线将空碗推出去,顺便送出一个完整的纸心表示感谢。
陆行声又忍不住弯了弯眼睛,但是两秒后,一张纸条随之出现。
【然后呢?】
意识到这是对方第一次主动提出问题,陆行声再次感慨,它真的很具有人性,一点不像电影里臆想中的非人类那样充斥着高等生物的冰冷、残忍和血腥。
陆行声也满足了对方的好奇,缓声道:“我第一份工作是在夫妻店里当服务员,那家餐馆很小,厨房都只能容纳一个成人忙活。因为年纪不大,很多工作我都没法做,但也幸好地方小,大部分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十八岁就是在那家小餐馆度过的——”
陆行声很少回忆过往,他不是陷入回忆的人,对这世间大部分人而言,他的家庭似乎被不幸格外优待。
十五岁父亲因为厂里的安全措施不到位,导致右手被绞进机器里,还是身边干活的人将他拉出来,而那时候陆行声刚初中毕业。
小地方的法律普及不到位,而在最底层忙活一辈子的父亲还在医院,就被工厂老板带着“律师”找上门,连哄带骗地签下一份协议,说是因为他的事情工厂大批货物交付日期都受到了影响,损失超过百万,吓得才动手术的人脸色白得快要晕厥过去。
老板随后缓和声音:“你在我这干了快十年,多多少少有些情分在,损失我就自己担着……”
这一切陆行声是从他父亲那听完,消瘦一圈的中年男人缩在床上,口吻带着显而易见的害怕和庆幸,随后从枕头下摸出厚厚的信封。
陆行声死死攥紧拳头,眼眶泛着水光。
那是老板出于“人道主义”给的一万块钱,在他父亲签字以后。
多年的积蓄因为这场事故都花的差不多,身为家里唯一的劳动力他开始酗酒,陆行声明白他的失意和绝望,每天放学后就是收拾起乱糟糟的家。
没关系。
他当时想,只要几年——
但是更重的不幸在暗潮涌动,它从未停歇。
只是半年,陆行声从单亲家庭变成了孤儿——
醉酒的父亲淹死在水里,是第二天路过的行人发现的尸体。陆行声开始在亲戚家里辗转——多出一个人不仅是多一双筷子的事,因为手术及后续的疗养,他们家断断续续外借了不少,眼看没有大人在,着急的债主开始找上陆行声所在的亲戚家。
他就那样被不幸所簇拥着往前走。
时隔多年,再次回忆起来时,那种快要压倒他的情绪在十多年后,轻飘飘的只变成了一句话:我十八岁就是在那家小餐馆度过的。
“一开始是端菜洗碗,然后老板一家看我勤快,就慢慢教我怎么做菜,我在那学了几年,心想着自己未来也开家小餐馆自己做老板。”
陆行声说这话时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我悟性不错,当时的老板就将我介绍到镇上大一点的饭店,我又开始从学徒做起——虽然几年下来有攒住的钱,可是大头都要还债用。第二个饭店不包住只包中午一顿饭,我舍不得在住的地方花钱,就住了大通铺。”
他眉飞色舞的描述大通铺的情景,势必要让这个外来的生物长长见识:“你肯定没见过大通铺的房间,就是我现在租的房间这么大,但是一屋子睡了二十个人,床和床没有分界线,唯一的分界线就是床铺,有些睡姿不雅的后半夜直接把腿伸到别人床上。”
“屋里只有一个小小的洗漱台和卫生间,每次用都要排队。那一层也有公共浴室,但是公共浴室洗澡要花钱,所以每天的厕所都非常难抢,我那时候又小,端着盆子站在厕所门口也会被人明晃晃插队……每天熄灯以后,抽烟的,半夜起来上厕所的,还有打电话的……反正很难有个健康的休息时间。”
“我和旁边靠墙那床的小兄弟都很不适应,那段时间可能算是我条件最艰苦的时候——”陆行声似乎记起了什么,压低嗓音,眉眼间都是生动的朝气,“我有天晚上被别人的鼾声吵醒,发现隔壁的人在偷偷哭。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我性格有点——”
他不知道要怎么和它形容。
毕竟当时他也是年轻人,虽然条件苦,可因为心里有目标,他的性格没有因为挫折而变得阴沉,反而有些过于有精力。
他听见身边的人裹在被子里哭,没有体贴地避开,反而伸手稍微扯了扯被子,明知故问:“你哭了?”
哭声骤停,只有断断续续的抽噎怎么也藏不住,陆行声应该走开,但那时他却脑子抽筋似的补上一句:“真哭了?”
陆行声回忆至此,心虚地给自己脸上贴金:“我当时的性格有些活泼,所以多嘴问了一句,随后他就没有再哭,或许是在我的安慰下对方心情变好了……”
《当怪物来敲门知乎》第2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