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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河,从湖大经过,然後是师院,过中南大学,上了二环,约摸七八里的路,下二环,进入一条二车道的水泥路,走了两三里,面前豁然开朗,一片菜地中,矗立著一栋三层楼的房子,比较新,楼前一块坪,差不多有三十平米,用灌木丛围著。严峻就把车子停在了小坪的外头。
邵梓维打量著这房子,又看看这车子,心里又迷惑起来。有钱人,邵梓维是见过的,不过像严峻这样的有钱人,他还是初次见到。车子是桑塔纳的,买了可能有几年了。房子呢,占地不大,每层楼,也就两三百平米的样子,很普通的民居──高速公路旁,这样的房子随处可见。小坪用水泥铺就,灌木篱笆的里边,是砖头和水泥砌成的台阶,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基本上都不怎麽名贵,可都郁郁葱葱,养眼的很。房子的墙壁上,爬满了藤蔓植物,喇叭花,葡萄,扁豆,甚至还有丝瓜。看上去很乱,不过在大太阳底下,就显得很舒服了。
希岚惊讶地看著这里,连连赞叹:“严老板,你这儿,可算是世外桃源了,还有池塘!那边,那边那栋房子也是你的吗?”希岚一指菜地的那边的池塘的那边的房子,问严峻。
严峻摆摆手:“那是一个农家乐,主要是钓鱼啊,打麻将什麽的,还有小饭馆,菜地也是他们的,我只是占了个便宜。喏,篱笆以内,是我的地盘,以外,就是别人的地盘了。哦,可别以为我很有钱,在郊区的一栋房子,比城里的一套房子还要便宜。呵呵,我是乡里人啊。”
希岚含著笑对严峻说:“我也是乡里人。我家是贵州的,我是少数民族哦,家在贵阳的一个小县城。我爸妈都是喂猪的。不过,我们家可没有你家里弄得这麽好。”希岚到车上,拿了轮滑鞋,问严峻怎麽开工。
严峻只说他们滑就行,自己就在旁边看著。说完进了屋,拿了画板,铅笔,搬了张椅子,坐下,一边看,一边画图。
邵梓维和希岚分工合作,一个教严致昭,另一个就顾自在旁边玩花样。没有台子,有些动作不好表演,不过简单的花样还是能行的。为了鼓励严致昭,邵梓维和希岚还玩起了花样滑冰。当然,跟职业运动员比起来相差甚远,好在这两个人年轻热情,语言又风趣幽默,时时刻刻都注意著提醒严致昭动作要领,两个人耍宝一样,倒使得严致昭进步神速。
小灵通的铃声打断了严峻的工作,掏出来一看,原来是定的记事功能,十二点了,该做饭了。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让他们继续玩,自己进了屋,做饭。
邵梓维滑到椅子旁,拿起画板,翻了翻,哇,这一下子有十来张图,很简单,人物形象,嗯,有神无形,衣服的细节却很周全,有希岚,有自己,还有严致昭。邵梓维闭上眼睛,想象了一下,这些衣服如果穿在身上,会有什麽样的效果?虽然没有著色,可是似乎都很切合各自的形象和气质。
邵梓维放下画板,又去和严致昭切磋,心里,却不停地想著那些草图和严峻那个人。他设计的衣服和这个房子和这个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不招摇,却很舒服,不卑不亢,不让人侧目,可也不让人忽视。
想起回学校做的调查。他特别问了几个臭美的男生──女生那边就有希岚负责──得出的结论是,这家公司,没有人知道。希岚有些恼火,看到一个同学身上的衣服,感觉和自己看到的画板上的草图有些风格上的切合,不由分说地翻他的後衣领子,上面的logo是一只白色的九尾狐,品牌是“萌”,厂家,没有,怒极之下,要扒那男生的衣服,被邵梓维阻止了。邵梓维翻到那件休闲衬衣腋下的夹缝,上面的标签上,赫然是“群衣制衣。”
邵梓维和希岚都有一种莫名的高兴。然後再接再励,结果在搜查了十个人的衣柜後发现,有四个人买过这家公司的服装,牌子却不一样,有价位中等的“萌”,有很便宜的“伊”,有相对比较贵的“枫”,还有更贵的“惜”,价钱,最低三十,最高,四百八。
服装总设计师,应该是什麽样子的?至少留过洋吧?哪个高等学府出来的?邵梓维认识学艺术的人,虽然不算深交,可是那一圈子的人,也见过不少。当然,并非人人都那麽妖孽,那麽不羁,可是,不管如何低调,你总可以看出他们与众不同的地方。艺术,如果不放肆,就很难突破,很难取得成就。
可是严峻,从他身上完完全全嗅不出丝毫艺术家的气味。反而感觉,他就是一个普通的,跟艺术不搭边的人。他就像一个工人,当然,很文雅的那种。说是白领也过得去。小老板?不像,嗯,像个不大不小的老板,有事业,但又不是金领的那种。很温和,可又不是糯米丸子。
设计的服装,很高明,却又不是非常的出众。当然,跟世界上的顶级设计师没有办法比,可是如果做成衣服,穿在身上,他的设计,就很大众了。
就像他住的这栋房子,显示出他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可是又没有雕梁画栋,不奢华,却很舒适。他的车子,不高级,可是很实用,当然也很结实。
邵梓维摇摇头。真是吃多了没事做,琢磨这些干什麽?他是严老板,我是打工的,事情完了,桥归桥路归路,他是什麽样的人,跟我有什麽关系?
严峻系著围裙,招呼他们吃饭。饥肠辘辘的三个玩滑轮的,换了鞋子,洗了手,进了屋,一看,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
严峻招呼他们坐下,说:“你们吃食堂,恐怕没有什麽油水,所以呢,红烧肉,我做得比较多,嗯,肥的不多,女孩子可能不喜欢吃太腻的吧。这是猪头肉,呵呵,农家乐老板自己家弄的,卤了一下,很不错啊。这个是鱼,比较辣,昨天做好的,致昭喜欢吃鱼冻,所以不管你们了。空心菜和丝瓜,都是邻居自己种的,菜地上的,你看,我摘了就是,小炒,应该比大锅菜好吃吧。你们不要客气,最好吃完,不然,我就只能天天吃剩菜了。”
邵梓维和希岚的口水已经快忍不住了,二话不说,伸出筷子就夹。
味道确实很不错,对於他们天天吃食堂的学生来说,简直是太美味了。
严峻给他们倒了冰啤酒,慢慢地劝菜,慢慢地劝酒,给致昭夹菜,自己也没有歇著。
希岚总算是垫好了底,速度缓了下来,喝了一点啤酒,眼泪汪汪地对严峻说:“严老板真是新时代的好男人!事业有成,又这麽顾家,你夫人真是幸福的女人哪──哦,对了,我们没有等你老婆啊,怎麽办?你老婆呢?她会生气吧。”
严致昭笑吟吟的脸马上沉了下来,筷子在碗里戳啊戳,嘴巴噘起来了。
严峻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改变,仍然一副笃定的样子:“哦,她不住在这儿。我们离婚了,嗯,有五年了吧。”
希岚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面红耳赤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嗯,不是那个探隐私啊。不过,你这麽好的男人,她怎麽会,嗯,对不起啊。”
《枷锁脊椎骨》第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