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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麽麽早听李大郎说过多,当下笑眯眯地摆摆手,说道:“唉,当不得。石姑娘不嫌弃我这老婆子絮叨就好。人老啦,话就多。但凡我知道的,总要给姑娘说个明白。”
“请教麽麽,宗室里头如果爵位不高的人家,这女方的嫁妆大致是什么水平?”石初樱问道。
“要说这个……”魏麽麽略想了想,说道:“爵位低的话,像是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这些,镇国将军还好,只辅国将军和奉国将军就差些。一般有个四十八抬也就差不多了。
至于中尉这样的末等爵位,实打实的,有个三十几抬嫁妆也过得去了。”石初樱怎么也没想到,这爵位虽然低了些好歹也是宗室,怎么连一般的富贵人家还不如。
魏麽麽看的明白,笑微微说道:“这个原也是无奈,这爵位也是说起来好听,可这爵位一年才有多少爵禄?
那超品自然好,落到低等和末等爵位上就剩下身份了。就像中尉这样的,爵禄也就百八十两银子,强上一等的,一年二三百两,成亲时内务府只给100两的喜事贴补,聘礼自然有限,嫁妆能好看到哪去?图个实惠才是正经。
况且就这么点爵禄银子,要养活一家子人,还要走人情往来,别的人家还好说,只宗室里头人情格外多,都是同宗同族、牵牵连连的,东家娶媳妇,西家嫁女儿,这家生孩子,那家升官职,这老人要过寿,小儿要抓周,桩桩件件,那样不得走动?
更何况京城里人情大,仨瓜俩枣的可不够看。
你算算,这么点银子能剩下不?真要是手上没个正经差事,家里底子早给掏空了,那可真是喝冷风的心都有了。”石初樱哑然,难怪师傅当初问成那样……
“这四十八抬的嫁妆,不知都是些什么?”石初樱倾身追问一句。
“唉,这个可有的说喽。”魏麽麽抚掌道:“这姑娘出嫁,那没条件的就不说了,单说这有条件的,按照老规矩,衣食住行,样样都得有。
要不说姑娘嫁人,从预备到出门子,往少了说也得一年半载的,这还是早早就有准备的人家。
这里头,头一宗就是家具,这个分内房使的和外房使的。什么床、什么柜、几张桌案、多少个墩子椅子,屏风、炕几、妆台、多宝格,林林种种,提前量好男方家屋子的尺寸,什么东西摆在什么地方也都是提前量好喽,不然,到时候铺房现张罗可不成。
这些个家具要是齐全了,十几二十抬也是挡不住的。
再说这衣裳鞋袜。一年四季,每季少不得备上5、6套,还有披风、大氅、大毛斗篷,各样也得预备一二。
什么大红、水红、银红、桃红、宝蓝、湖绿、玉色、藕荷色、橘红、洋红,鹅黄,这些个鲜亮的颜色都是些喜庆的,人老了就喜欢看新媳妇打扮得喜庆些。
这个时候不管喜不喜欢,都不好素淡了,没的招人忌讳。”
魏麽麽抿了两口茶,略倾头想了想,说道:“照理,一季5、6套衣裳实在太少了些。可一来也得想到姑娘的身量会不会还长;二来,衣裳的样式、料子的花色也容易过时不是?且,原来家里的衣裳多数也是要带过去的,自然也就够穿了。
当然,如果手头上宽裕,多备上几身更好了。
至于衣裳料子总是要置办些,不过,要是有人去南边置办些最新样式的才好。咱们这边西边、北边养的都是柞树蚕,出来的丝不如南边的桑树蚕的丝洁白细滑,所以,南边的丝和织出来的东西那是顶顶好的。
在宗室里头,爵位再不显眼那出去也是有身份的人,这些个绫罗绸缎没有不能穿的。挑上几样喜庆的颜色预备上几匹,自己使或送人随礼都是好的。
样样现用现买没得让人说嘴。”
石初樱见魏麽麽说得口干,忙给她续了杯茶,魏麽麽谢过了,端起茶碗抿了两口。
魏麽麽略歇了歇,又来了兴致,继续说道:“还有这床上几铺几盖,薄的厚的,少说8床;这冬夏的帐幔帷幄,帘子、椅搭子、锦垫、引枕、地衣之类的也得有。
首饰更不用说了,金的银的,珠玉的,花啊朵啊的,总要有几件给人看的。
再有各色瓷器,世家里头最讲究这个了。还有的人家,自己画了样子让人烧独一份的,餐具、茶具俱是成套的,只是损了一个去,再没处寻摸。这一套就用不得了,真真是辜费了。
还有就是糖、茶、酒水、各色干果子、海物也是要的;再就是药材也是大宗,一根百年老参比什么都好看。
再有文房字画,古董摆设有的话最好添两样。至于庄子、田地,这个倒不一定有,看各家条件。
这些个嫁妆看着繁杂,其实左不过是衣食住行四样。
有爵位的人家里头,衣裳首饰这些个都是些虚浮的物件,只有那没眼界的才盯着这个看,反倒是书籍、字画、古董摆件、汤水补方、药材这样的才显底蕴,甚至是几匣子好墨也是体面的。
我记得,以前有个人家娶了个武将家的姑娘,陪嫁里头还有一把宝剑,两匹退了役的战马,两套鎏银马鞍子,那才叫惊人眼珠子。看过这份嫁妆的人,至今都津津乐道的。”魏麽麽可乐地抚掌笑了起来。
石初樱摸出自己的原本的嫁妆单子,递给魏麽麽,“请麽麽给看看,这份单子可是差在什么上头,怎么个改法儿?银钱倒不必太在意。”魏麽麽虽然说了不少,可落到实处还得靠嫁妆单子。
魏麽麽是识字的,接过来细细看了一回。石初樱解释道:“这个是原本家里准备的,这功夫怕是不大合适了,一时也不知道差多少,是改了还是重新拟一份出来?”
“嗯,要麽麽说,这份嫁妆嫁到咱们这地方是足够了。不过,要是嫁到京城里,还是宗室里头,那就不合适了。
那京城里头人都说:勋贵满地走、重臣多如狗,其实也不为过。那些个勋贵世家最爱体面,讲底蕴,就是谁家院子里的一块匾额也能说上一篓子的典故出来。
一般人家的女儿嫁过去,不知道的,紧着衣裳首饰,花团锦簇的,其实没得让人看了浮华去,咱们倒不必学那样的。
这单子里头,头一个,家具的木料能换还是要换,不能全换,至少得把照面的给换喽。也不用捡那紫檀红木的,有那楠木、香樟木,楸木都是可以使的。
再有,姑娘也是读书识字的,怎么也要添一两箱子书籍才好,有那字画,合该放上几卷;再者,姑娘是懂药材的,这药材不论是草药还是成药,也是该有几样压箱子的;皮毛料子也该淘换几块;至于衣裳料子这些倒也能使,只还应该添些南边时兴的才是;这铺盖少了,婚后是两个人,成了亲的人,被褥、床单子少不得常换洗,这几床差得远啦。”魏麽麽说着还用一种笑眯眯、近似猥琐的眼神打量着石初樱。
看得石初樱莫名其妙的发毛,魏嬷嬷才又说道:“其实,这些个说法不过是对大家子而言,普通人家哪能求全责备了?倒不如各样精简着挑好的置办几样就是了。”
《采药女的蛇相公by初九》第3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