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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广播里整天都在强调“狠抓阶级斗争”,社员们人人心里时刻紧绷着一根弦,谨防阶级敌人反攻倒算,所以,随着双胞胎的闹声,队里跑得快的一拨人很快聚了过来,苏家院子里,一时间嗡嗡的,拱翻了天般热闹。
无论是披着褂子,敞胸大喘的,还是瞪大了眼睛,兴奋戏的,亦或是像苏有岩一样,手里攥着锄头镰刀,眼神要吞人的,全都有志一同地瞪视着院子里那两个被五花大绑的身影,指指点点。
毕竟是同一个队的,猴皮筋儿绕是再厚脸厚皮,这会儿,脸上也泛起了猪肝色,倒是胡老三,还是一副腰硬气粗,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惫癞样,得杨福全厌恶得皱起了眉头。
比杨福全更心生厌恶的,是苏兆灵,她又重新挂起了那副委委屈屈的小样儿,伶伶俐俐地向杨福全告状。
“领袖说,养猪是关系肥料、肉食和出口换取外汇的大问题,号召广大工农兵群众,要一人一猪,一亩一猪,这两个坏分子,无视领袖这一号召,疯狂破坏领袖大力发展养猪事业,扩大肥料来源,进一步发展农业生产的伟大战略方针,分明是在帮助阶级敌人反攻倒算,企图从堡垒内部,破坏和颠覆郭嘉政权”
苏兆灵在心里冷哼一声,让你们好人不当,偏当坏人,既如此,姐就给你们的锅底,加把柴添把火,烧死你们,哼
原本还老神在在胡老三,心里一个咯噔,顿时像被塞了一把铳药,差点气急败坏地蹦了起来。
这年头,偶尔做做“三只手”、“贼老二”被抓了,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各队自行处理,惩戒方式也简单,思想教育劳动生产,对他来说,就是毛毛雨,不痛不痒,但若是触上了“政治”这根弦,那就难说了
想到这点,胡老三赶紧张大嗓门嚷嚷起来“你特娘的少乱搅水冤枉人,老子们不就是摸了你家猪嘛,毛都还没摸到一根,就被你们打了几扁担”
猴皮筋儿也赶紧捣蒜一般点头跟进,他现在颇有几分后悔,这姑娘的邪门,他领教过多回了,回回都是吃上一嘴灰
他眼珠子不由又朝人群里转了一圈,娘的,他家咋个还是莫一人出现呢,就算是他老汉要打断他的腿,那也是关起门来自家事,好过这会儿对着杨福全的黑脸,以及苏有岩一副要吃人的凶煞样。
苏兆灵在心里呵呵,姐就是故意搅水了,你能耐我何她也不和胡老三争嘴上功夫,而是继续字正腔圆地向杨福全给他们扣帽子。
“广播里前几天刚说,要我们坚决执行领袖备战,备荒,为人民的伟大战略方针,大力发展养猪事业,巩固和发展人民公社集体经济,建设社会主义和支援世界革命”
“我家的猪,除了是我家的猪,更是集体的猪,我家猪产的粪,肥的是集体的地,就是过年杀了猪,也是交给国家半边肉,这些,不都是发展集体经济,支援世界革命偷我家的猪,不就是破坏革命生产,挖集体的墙角”
论起用“理论”怼人,苏兆灵堪称整个坡南队最佳辩手,无人能出其右,杨福全虽然知道她话里水分很大,但也听得频频点头,除了她就算鬼扯,也能扯到点子上,还因为胡老三是隔壁九队的。
杨福全同样在心里呵呵,你特娘的胡崇广,不是笑话老子是黑猪旗嘛,那老子也给你树个黑样板
他又了苏兆灵一眼,在心里啧啧两声。
领袖说要“认真学习”,果然有必要得很,瞧瞧今天这一出,要是其他人,最多就是骂骂咧咧,这姑娘就能给你套上“破坏革命生产”的帽子,还让人找不出反驳的话来,他倒是要瞧瞧,九队那个又奸又滑的,怎么说
一干吃瓜群众队长点头,也跟着纷纷点头,向胡老三和猴皮筋儿的眼神更愤慨了。
花婶子家就在附近,也是来得早的这一拨人,这会儿也忍不住吧嗒起来“都说养猪不赚钱,回头望望田,没有猪粪臭,哪有五谷收,偷猪可不就是破坏革命生产嘛”
苏有岩也道“过年时,每上交一头生猪给国家,还奖五十斤平价粮指标,并按猪的重量等级,奖几尺布票咧,都是紧俏票券,可不就说明了养猪事业的重要性嘛,偷猪就是破坏革命生产”
苏兆灵啊咧咧,原来卖猪还有粮票和布票发的吗,她之前都不知道呢,虽然听起来不多,但也聊胜于无啊,家里这头小猪仔,可得好好养
苏莽子更是狠狠地呸了猴皮筋儿和胡老三一口,又指了指双胞胎,以及自家弟弟小更,义愤填膺道“两个懒骨头狗东西,我弟和阿康小蕊,还没有锅灶头凳高的时候,就晓得帮队里牛打猪草,抓革命促生产了,你两个那么大人了,思想觉悟还没有几岁的娃儿高,呸”
兆康也趁机哇啦哇啦地炫了一把自己的思想觉悟“二姐说了,我们能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不用经历旧社会的苦,都是因为有了领袖革命路线的指引,哪个敢破坏革命生产,夺我们无产阶级的权,就要打烂他的狗头”
一脸瀑布汗苏兆灵后面这些话,姐可没有说好吗,不要诬陷姐
胡老三和猴皮筋儿艹
尤其是胡老三,原本他苏兆灵时,心里还像蚤咬,这会儿,不得不信猴皮筋儿在路上跟他说的,这姑娘果然特么地就是颗朝天椒,又辣又呛,汰
就在胡老三和猴皮筋儿被“千夫所指”时,周国从猪圈里出来了,朝杨福全点了点头,道“牲畜房的门锁被砸烂了,猪圈也被打开了,猪躲在角落里,现在还吓得哼哼的”
说起来,周国他们是继苏莽子和小更之后,第二批到达的,这段时间双抢,队里民兵分了班,轮流巡逻青,今晚他带着几个人,刚回到村口,就听到了双胞胎的路喊声,赶紧冲了过来
遗憾的是,他们到的时候,这两个狗东西已经被拿着扁担的苏莽子放倒了,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
杨福全再次凉凉的瞥了两人一眼,那眼神,像死人一样,骇得猴皮筋儿双腿筛糠般哆嗦起来,额头像腐泡渗浆般,冒起了几滴汗珠子,杨福全哼了一声,骂了一声出息。
他侧身问苏兆灵“这两个人,你想怎么办”
苏兆灵很上道,满脸恭敬地道“我听队长的。”
她刚才可是听苏莽子说了,胡老三是九队的,而杨福全胡老三时,眼睛里兴味,她也出来了,再联想到前几天,他们队跟九队的“单车票”之仇,她猜,杨福全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打脸隔壁队的机会。
《六零幺姐姐只想》52论养猪事业(第1/2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