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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道:“不过是睡一晚,他又不少块肉,你急什么?小丫头片子好窄的心胸,公子,这样的媳妇娶不得啊!”
气得吕黛眼中冒火,江屏笑道:“婆婆,穿衣戴帽各有所好,我偏爱小气的。”
吕黛看他一眼,眼中怒火悉数化成得意,扬起下颌,冲老妪道:“老不羞,听见没有?”
老妪也不恼,含笑道:“既如此,你们便用这瓶真元丹和老身赌罢。”
桌上有两只骰盅,每只里面有三枚骰子。江屏和老妪各拿一只,摇了起来。这老妪摇骰子时,脸上皱纹舒展,焕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看起来似乎年轻了几十岁,显然是个浸淫已久,经验老道的赌棍。
江屏摇骰子没什么经验,全凭手气,从未输过。但真游赌坊人妖混杂,鬼怪横行,卧虎藏龙,他想自己的好运气在这里未必还百试百灵。
见老妪按住骰盅,胸有成竹的样子,江屏不禁庆幸未曾答应她之前的要求,不然输了,可就亏大了。
双方同时打开骰盅,老妪是五五四,江屏是六六五。
吕黛欢呼一声,将那瓶玉髓延年丹收入囊中。老妪不甘心,提议再玩一局,江屏在吕黛的怂恿下答应了。老妪又输了两瓶丹药,愈发不甘心,还要再赌,江屏说什么都不答应了。
忽闻楼上有人喊了一声:“乔老板出来了!”
众赌徒纷纷离开赌桌,蜂拥上楼。老妪拄着拐杖,竟身姿矫健,一马当先。
江屏想起行院里花魁娘子露面,嫖客们也是这样趋之若鹜,笑道:“这乔老板是何许人也?”
吕黛道:“他是真游赌坊的老板,外号逢赌必赢,有时他会在七楼设下赌局,输家需满足赢家任意一个心愿。但七百多年来,他从未输过。”
江屏道:“既然赢他的希望如此渺茫,为何还有这么多人妖鬼怪上赶着入局?”
吕黛道:“因为他的心愿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比如要输家唱一支小曲,说个笑话,横竖也没什么损失,为何不和他赌?万一赢了他,就是要这间赌坊,他也得答应。”
江屏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乔老板倒是有趣,我们也去看看罢。”
上到七楼,只见大厅中央搭起一座高台,铺着红毡,台上一张赌桌,两把交椅。一名身穿柳黄缎长袍,头戴纶巾的男子坐在交椅上吃茶,他白白胖胖的脸上长了个鹰钩鼻,细长的眼睛像狐狸,斜飞入鬓,透着精明。
他就是乔吉,要在海市把赌坊经营得风生水起,数百年屹立不倒,光有头脑是远远不够的。乔吉知道很多秘密,这些秘密埋在他心里,就像他的修为一样深不可测。
台下人头妖头鬼头,各种头攒动,每一张嘴里都在谈论他和这场赌局。
江屏看着乔吉,觉得他有点像戏台上唱空城计的诸葛孔明,若拿上一把羽扇,就更像了。
旁边有个男子叹息道:“不知此生能否看见乔老板输。”
尽管希望渺茫,大多数赌徒都怀有这样的期待,甚至希望越渺茫,这样的期待越强烈。这也是每次乔吉设局,都围者如堵的原因。
吕黛对乔吉和这场赌局却漠不关心,从走进这间大厅起,她的目光就一直黏在屋顶那盏黄金莲花宝灯上。灯枝做成藤蔓样,花开三枝,两枝含苞待放,一枝完全绽放,中间的莲蓬上嵌着十二颗光彩夺目的宝石,与花瓣交相辉映,整盏灯看起来灿若金乌。
五十多年前,她第一次来真游赌坊,便深深被这盏灯吸引,回去后念念不忘,就像江屏对鲁小姐那样。
吕明湖见她整日魂不守舍,长吁短叹,便问她怎么了。小喜鹊如实相告,吕明湖倒也理解,为此还来到真游赌坊,看了看这盏灯,除了造型别致,华丽非常,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盏灯而已,便问乔吉能否出价割爱?
按理说,这样的灯,乔吉要多少有多少,是不会驳他面子的。但出乎意料,乔吉回绝的态度很干脆,丝毫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吕明湖也无可奈何,这盏灯就成了吕黛心头的白月光,朱砂痣。
江屏一转头,见她仰面看着屋顶,目光如痴如醉,便顺着她的视线,看见了这盏黄金莲花宝灯,道:“娘子很喜欢这盏灯么?”
吕黛点了点头,道:“我喜欢它很多年了。”
江屏听这话,便觉得倾家荡产也要把这盏灯买给她,道:“我们和乔老板商量商量,让他把这盏灯卖给我们。”
吕黛叹了口气,目中流露出爱而不得的惆怅之色,道:“没用的,明湖早就问过他,他说什么都不肯卖。也许这盏灯对他而言,有特别的意义。”
江屏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鹊桥仙文学短评》第9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