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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就是挑软柿子捏么!陆诀笑了,自己竟也有被当做软柿子的时候。
他是不怎么打人的,他一般只杀人。
他将竹篮递给她,道:“你知道我为何承认么?”
苇娘的心像被踢了一脚,飞向高处,落在地上,狂跳起来。这种失重的感觉也让人恐惧,却不同于被打的恐惧,一味让人想逃,这种恐惧有魔力,让人既想逃,又兴奋。
她不作声,接过竹篮便要走,陆诀却握着提梁不松手,一双眼含笑看着她。这竹编的提梁被他们的手握住,竟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得苇娘松开手,东西也不要了,慌慌张张地转身奔入夜色中。
她做贼似的,灯也没带,陆诀怕她摔了,敞着门替她照亮。等她绕过院墙去了,才把门关上,坐下喝那碗汤。
次日早上,蔡屠户不在,苇娘比平日晚起了半个时辰,不紧不慢地穿衣梳头,打开房门,要去厨房烧水做饭,却见给席冲送汤的瓦罐和竹篮在地上搁着。想起昨晚的情形,脸上一热,心又怦怦跳起来。
她盯着那篮子,像在看什么难处理的野味,好一会儿才拿起来,意外的沉。揭开瓦罐盖子,热腾腾的一罐八宝莲子粥香气扑鼻。
这绝对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粥,是他自己做的么?苇娘不敢相信,读书人即便会做饭,哪有这样好的厨艺?
天上彤云密布,似乎又要下雨,留得残荷听雨声,是不愁吃穿的文人才有的雅兴。穷人大多是不喜欢下雨的,尤其是阴寒刺骨的冬雨。苇娘也不喜欢,但她此时吃着隔壁男人送来的粥,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
原来只要能睡个安稳觉,醒来有一碗美味的粥在等候,就可以这样快乐。
她不禁贪心地想,倘若能日日如此,该有多好。
陆诀这日的早饭当然也是八宝莲子粥,吃完收拾了家伙,他便化风去了海市。
仙乐会是海市一年一度的盛会,就在今日,请帖早就发出去了,能收到请帖的都是修仙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江屏好音律,吕黛便想带他去仙乐会一饱耳福,以往她都是跟着吕明湖去的。吕明湖自己有请帖,灵宠跟着主人不需要请帖。
今年她要带着江屏去,至少需要一张请帖。
夫妻俩提前一个时辰便来到举办仙乐会的天风阁外,等到红日西坠,各路嘉宾或腾云驾雾,或御剑乘风,或坐车搭船,陆陆续续来了。
忽闻一阵缥缈的歌声,唱的是:绿竹入幽径,青罗拂行衣。长歌吟松风,曲尽河星稀。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
江屏循声看去,霞光潋滟的海面上,一群青衣人簇拥着一顶白纱轿子踏波而来,他们皆着广袖长衫,行动优美,却很迅速,倏忽间到了眼前。
一名头戴紫金冠,身着羽衣的道人下了轿子,他满头白发,面若童子,看起来与子元真人差不多年纪。门口众人都来与他作揖,他只微微点头,寒暄几句,便带着两名青衣随从进去了。
江屏好奇道:“这位老神仙是谁?似乎修为很不一般。”
吕黛翻了个白眼,道:“什么老神仙,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宗主,他们暮月宗还没有长乐宫一半大呢。”
江屏见她很不待见这位暮月宗的宗主,便问道:“怎么,他得罪过你?”
吕黛道:“道门有些人主张对妖族赶尽杀绝,这位焦宗主就是其中之一,因他修为高,年纪大,这些人都以他为领袖,整日与妖族作对。像行乐城,筑雪川,水龙岭这些地方的妖,毕竟有上头罩着,他们还不敢怎样,无门无派,散落在外的小妖不知被他们杀了多少,他们还自诩替天行道,可恶极了。”
江屏闻言,心想她这样的小妖,若不是有吕明湖护着,多半也死在这些人手中了。那些被杀的小妖里,未尝没有像她一样活泼可爱的。
思及此,仙风道骨的焦宗主立时变得面目可憎起来,江屏道:“我看你们掌教是位极仁慈的长辈,说话想必也很有分量,他不管这些人么?”
吕黛叹了口气,道:“掌教和明湖都不喜杀戮,主张对人和妖一视同仁,但像他们这样的人其实是很少的。就连一些名门正派的掌门长老,明面上不说什么,背地里也是支持焦影真他们的。”
江屏也叹了口气,与她同仇敌忾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种人通常是没有好下场的。”
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徐徐降落在天风阁门首,锦绣帘子掀起,出来一位身着银灰色长袍,手持折扇的美少年。他叫苏天心,是蓬莱岛主的三公子,苏家九位公子中,他天资最高,深得其父喜爱。
却说这位苏三公子别的都好,就有一件毛病,好赌。兴致上来,身家性命也能做赌注。好在他赌运不错,赢多输少,所以他父亲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鹊桥仙文学短评》第11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