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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北回道:“哪儿占了你们的地方了?你们租的是里面那狗窝,后门这条街是公用,公用知不知道怎么写?还高级的衣服,高级的衣服就都送去干洗了!还能拿給你们洗用自来水加肥皂洗?”
两个小姑娘翻翻白眼,继续骂,一种方言骂完还不过瘾,又换另一种方言,何北懒得搭理她们,埋头洗菜,洗完了把洗菜水直接往地上一泼,水漫到了小姑娘的拖鞋里,两个小姑娘急得跳脚,跑过来就要打何北。何北手脚快,拿起洗好的青菜抱着就钻进了厨房里,关上了后门。厨娘正在厨房里抽烟,看到他抱着堆菜进来,问他塑料盆呢?
何北眨眨眼,放下菜,跑去后门口扒拉着门缝往外看,洗衣服那俩小姑娘已经不在了,他用来洗菜的大盆裂开了个大口子,躺在巷子里。一群小孩子抓着只风筝飞奔而过,塑料盆被踢得越来越远,何北忙出去把塑料盆抢回来,他抱起塑料盆又不敢回去厨房,巷子很窄,厨娘站在后门看他,她不说话,何北更怕得厉害。这时一个青年人从蜿蜒的巷子一头慢悠悠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把黑色的长柄伞,上衣是白的,裤子是黑的,人也很白,头发也很黑。
青年人瞥了眼何北,没说话,对厨娘打了个手势,厨娘給他让开条路,青年人猫腰钻进了厨房,他又朝何北挥了下手,何北跟上去,道:“您能和老板打声招呼吗,这个盆……不是我弄坏的。”
青年人没看他,就问他:“是不是你洗菜时弄坏的?”
“是我洗菜后,别人弄坏的……”
“你要洗完菜,赶紧收起来,别人能弄坏,还不赶紧去买个新的?”
何北无言以对,低着头不说话了,他去和厨娘解释,厨娘骂他是个没用的东西,自己没顾好自己的事,还指望别人給他擦屁股。何北头低得更低了,他知道那青年人是老板的朋友,一个月前来的这里,常来听书,之前说过两次话,原以为青年人是个客气人,没想到也是块硬铁板。厨娘扔了一把硬币給何北,让他去两条街外的杂货店再去买个一模一样的盆回来,这些钱回头从他工钱里扣,何北连声应下,再抬头看去,那青年人已经直接穿过厨房走到了茶室里,何北攥着厨娘給的钱打算从正门出去,稍近一些。茶室这时已经开门营业,十来张桌子零星坐了几个人。青年人也选了张桌子坐下,言老亲自給去給他斟茶,青年人对言老也是爱理不理,茶室里的落地钟响了八下,茶客们纷纷仰起头看向那高起一层的小舞台,舞台上一张木桌,一杯茶,一中年男子穿件灰色长衫从后头出来,他手里拿块醒木,走到桌边,二话不说,醒木一拍,道:“心魔出世,此间大劫,佛魔相逢,胜负在此一战!”
何北还想再多听几句,言老又过来催他,何北一咬牙,拔腿出了门。青年人回头看了眼他,言老不请自来,坐到了他边上,笑笑着问青年人:“您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青年人道:“我每天都没有空。”
言老道:“好几日没见着老板了,不知您和他最近有没有联系?”
青年人道:“哦?好几日没见到他了?这几天都是您在帮忙运作,实在辛苦。”
言老道:“不辛苦,不辛苦,要干什么,打点什么,老板都有留下纸条,我只是照着纸上的吩咐办事罢了。”
青年人道:“那也辛苦,你们老板毛病多,挑剔。”
言老道:“哪里哪里,还好还好。”
此时,堂上说书人正说到:“说时迟那时快!这问心和尚已然抛出手中佛珠,一百单八粒金刚菩提子将那心魔双手牢牢缠住,喀拉拉几声,心魔手腕似是断裂,手上无力可发,可这魔物早就没了半点人性,人的苦痛他又怎么能感知得到?可怜被他夺去肉身的袁苍山,一身绝学空付,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怜啊,可叹啊!再说那心魔狂吼三声,向天借力,双眼中喷出两道红色火光,直瞪向那问心和尚!问心和尚原地跳开,心魔趁机绷开手上束缚,只见那一百零八颗佛珠哗啦一声如漫天飞雨,噼里啪啦砸落地上。心魔见这场景,得意大笑,那佛珠还在往地上砸,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且说那问心和尚不知在琢磨什么,珠串断了也不恼不慌,就这么冷眼垂手看着,倒在一边的南奉天几人倒是满脸吃惊,心里七上八下,尤其是南奉天,他心道,这和尚该不会就这点本事?被吓傻了吧?正当时!那一百多颗佛珠终于全都落到了地上,问心和尚耳朵一动,闭目跺脚,这百来颗佛珠竟全都腾空而起,将那心魔团团围住!风哗啦啦地吹,可怎么也吹不跑那些佛珠,那心魔终是回过味来,道:好好好,既然你这和尚不死心,那我今天第一个要吸的就是你的内力!!问心和尚依旧镇定自若,一副佛家慈悲的模样,比出个指法,刹那间天地失色!狂风呼啸!呜哗呜啦,呜哗呜啦,问心岿然不动,那心魔所在的风暴中心似是有一百零八名铁金刚向他扑打上去!”
青年人听到此处,道:“这位说书先生从前好像没见过。”
言老道:“老板新请来的。”
青年人瞥了眼周围,门窗紧闭,室内密不透风。言老冲他笑笑,又給他倒上了点热茶,青年人喝下一口,继续听书。
说书人醒木一拍,比了个请的手势,道:“这一百零八个铁金刚自是威力无穷,十分厉害,可就在这一百零八人如同叠罗汉般叠压住心魔,人人都以为今日他们胜券在握时,这一百零八人忽然弹飞到空中!风暴骤然停下,问心和尚更被拍出好远,摔坐在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放眼四望,这郊外雪地上竟无一人还立在地上!而心魔——那全身烧得火红的心魔竟从地底爬出……”
青年人忽然偏过头与言老道:“这一场说得好像有点不太对啊。”
言老道:“您且听下去。”
青年人撑着下巴,继续听那说书人道:“心魔再现,仰天狂笑,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他双怒眼扫视一圈……”
说书人双眼睛也看了一圈,眼神落到了青年人身上,他拍了下醒木,指着青年人道:“一眼就看到躺倒在地上,只残留一口气的艳阳天,心魔道,好,今日便拿这人先打打牙祭!”
醒木声这时才落下,青年人放下了手,瞥了眼言老,言老已从椅子上跳起,一脚踢翻板凳,其余几名茶客咻咻几下,各自占好了各自的位置——两个堵住门口,一个守住往厨房去的小门,一个跳上吊灯,一个攀在房梁上,全都看向那仍旧一脸悠闲的青年人。
言老扬眉一笑,道:“艳阳天,今天老子就让你在这里交代了!!”
艳阳天置若罔闻,仍是一腿搭在另一腿上悠闲坐着,仿佛全然不将这几个人放在眼里。
言老使个眼色,那倒挂在吊灯上的中年男子在空中翻了两个筋斗,窜到了艳阳天靠着的桌上。艳阳天斜眼瞥他,只这么轻轻巧巧一眼,里头迸出的杀气竟将那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逼退到桌边,中年男子勉强稳住步法,可他半只脚踩到了桌外,重心不稳,上半身几乎悬空,言老大骂:“没用的东西!”他托起中年男子的脚,往上一使劲,又把他推回了桌上。中年男子摇晃脑袋,定神看着艳阳天,咬牙冷静下来,左右两手变化成了猴拳拳势,弓着背,缩着身子便朝艳阳天跳了过去。
《三度是什么意思》第11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