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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门?那是什么地方??
白鸦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眼,这列车外的田野风光并没什么特别之处,他想了想,决定往列车头去看看。这么穿过了两节车厢后白鸦踏进了一节卧铺车厢,白鸦疑心重,每经过一间卧铺房间都要打开门看个究竟。火车越开越快,白鸦接连走过了三段卧铺车厢后,飞驰的火车不断加速,整节列车都无法控制地剧烈摇晃起来,白鸦不得不手扶着列车壁才能勉强站稳。说来也怪,他武功上乘,胸上的伤也好了,血脉畅通,这么点幅度的摇晃本难不倒他,本可如履平地,也不知这火车幻境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整个人都晃得头晕目眩,有些撑不住了。白鸦敲敲脑袋,咽下口唾沫,又用力打开了一间卧铺房间,有一刹那,他眼前好似看到了道白光,那白光中坐着四个人,有男有女,不知在说些什么。可这片幻觉一样的景象很快在白鸦眼前消失,整辆列车忽然一个九十度急转弯,将白鸦甩到了卧铺床上,白鸦大叫一声,一只手抓住了床栏,另一只手撑住墙壁,他瞪大了眼睛,列车好似幻化成蛇,又是一个甩尾,车速还在不断加快,白鸦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想吐,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想下床到窗前看个究竟,火车却来了个急刹车!尖锐地刹车声仿佛长枪,一枪捅进了白鸦耳朵,搅得他脑浆震动,耳水失去平衡。白鸦人还紧紧靠在下铺床上,可实在忍不住,哇啦一声吐了出来,他这几日虽然吃得不多,眼下还饿得厉害,却没想到自己吐出了一团黑汁,仔细去看,那汁水里好似还有小虫在扭动。白鸦赶紧起身,拉开窗户就跳下了火车。这火车急刹车的事故实在夸张,不远处的列车头整个都栽进了一座山里,白鸦小跑着到了列车头部,驾驶舱里没有人,挡风玻璃碎了一地,列车外一排长阶向高处延伸,立有“昆门万佛山万佛寺”的牌坊清晰可见。
见了万佛寺这三个字,白鸦又有些恶心想吐,他大声呼喊:“有没有人??!”
可四周安宁,唯有那被火车撞开的通往万佛山万佛寺的灰石阶梯正在发出卡啦卡啦碎裂的声响。白鸦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脊椎,顿了片刻,爬上列车车头,跳到了已经裂出一道黑色缝隙的山中台阶上。他快步向山上爬,越爬动作越轻快,越爬心里越痒得厉害,冥冥中好像有个人在不断催促他,还有把声音在不停对他说:“对,万佛寺,你要找的答案就在万佛寺。”
火车幻境之谜,隆城幻境之谜的答案真的能在万佛寺找到吗?白鸦不禁自问,可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怀疑自己的判断了,那火车造就的裂缝紧追着他不放,它正在不断加深不断扩大,它吞噬着落在白鸦身后的每一层阶梯,白鸦回头看了眼,只看到层层石头阶梯碎裂,掉进黑不见底深渊之中,火车不见了,山脚下的店家不见了,连周围的树木花草都不见了!他身后是一片黑暗!
眼看裂缝吞噬的速度就要赶上他奔跑的速度了,白鸦使出了飞檐走壁的本事,一鼓作气跑到了万佛寺门前,万佛寺大门紧闭,白鸦一掌推开,可迎接他的并不是大雄宝殿,红烛焚香,而是一条公路——一条宽阔潮湿,空无一人的公路。白鸦没有停下奔跑的脚步,因为那道裂缝,不,该说是那道吞噬了火车,吞噬了阶梯,吞噬了万佛寺大门的黑影还在他身后追赶着他!白鸦吐出两口黑水,抹了下嘴,不得不继续往前奔跑,对他穷追不舍的黑影连让他回头看的机会都不给他,他不能后悔,不能犹豫,他只能往前走,往前冲!
白鸦此时已是精疲力竭,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靠着什么还在公路上奔跑,他没搞明白火车的事,没搞明白万佛寺的事,就连这条公路,他只看到它通往江河,然后他就一头载进了一条轮船上!轮船比火车摇摆得更厉害,海水的腥味在船舱里弥漫,那火车上的瞬间闪光第二次出现,这一次白鸦感觉自己看到了艳阳天,他看到他躺在床上,痛苦得蜷成一团。这闪光消失后,马不停蹄的黑影再次追赶上了白鸦,船舱被黑色浸染,被黑色吞食,白鸦这时才发现,那黑色的影根本不是什么影——是虫子!是千百万条黑色的虫!
白鸦浑身一颤,跳出船舱来到了甲板上,许许多多黑色的虫子铺满甲板,白鸦翻身爬上栏杆,一不做二不休纵身一跃跳进了海里!海水扑打着白鸦的脸,他却觉得周围火热异常,他在海里不断下坠,那火的热度却只增不减,一尾金鱼甩动尾巴游过他身边,他伸手抓了下,那哪是金鱼!分明是金鱼般的火焰!白鸦在黑暗的海底打了个滚,他鼻子还能呼吸,眼睛还能看,不过片刻,他的脚竟然踩到了实实在在的地板上!白鸦早就已经被这一连串奇景搞得晕头转向,他已经无力思考自己身处何方,他身体里唯剩下一股本能——逃过那黑虫大军的本能。
不等白鸦彻底在地板上站稳,黑影如期而至,这次白鸦所在的地方是一间运动场馆,他不管三七十二一就破窗而出,这下可好,他跳进了约有半人高的雪地里,轻功未能施展就被黑影缠住了一只脚。白鸦嫌恶地踹了两脚,挥掌去劈,那些黑色小虫机敏地跳上他手掌,瞬间给他的左手戴上了一只黑色手套。白鸦破口大骂,心里焦急万分,可眼神却盯着那黑色手套移不开视线。
他朦朦胧胧想起,他或是也曾有双黑色的手套……这双手套是为了一个人……为了……
想到这里,白鸦头痛欲裂,他嘶吼着冲出了黑虫的包围,奋力一跃跳上了屋顶,他接着又是一跳,本冲着运动馆边一棵大树去的,没成想,一跳跳进了一座森林,他也不知道森林的名字,森林的来历,四下绿树成荫,蕨草茂盛,空气里透着股挥之不去的湿热。
白鸦抹去额头上的汗水,他依稀看到前方不远处飘来阵阵炊烟,似是有村落在此!白鸦心里一喜,向炊烟袅袅处飞跑过去,约是他跑得太快了,周围的景物不断后退,到后来只留下了道道白光,那白光里到处都是艳阳天,他倒下,他昏迷,他说话,他气愤,他身上开出红色致命的花……
白鸦的心跳得飞快,甚至比他脚下步伐还要快,他心里还乱,乱到无暇顾忌眼前村落的消失,当他意识到自己跑进了一间石室时,他完全刹不住车,在石壁上撞了个结结实实。
黑虫大军紧随其后,迅速将地上的凹槽填满,白鸦捂着额头跳到了石室中的一张长桌上,他四处乱看寻找着出口,天花板正在一点点沦陷,所有的墙壁已经被黑虫占领,没有窗户,没有门,地上无路,头顶也无路……他这次完完全全被逼到了死角!
黑色的虫伸出了无数触角爬上了白鸦脚下的石桌,白鸦躲避不及一不小心摔在了石桌上,只听卡擦一声,白鸦心口锐痛难当,他握紧拳头去看自己胸前,这石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个锥形的尖锐凸起,正戳白鸦心脏,白鸦痛不欲生,黑虫渐渐爬上了他的身体,一层又一层黑色的厚毯盖到了他身上。他失血越来越多,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而他死前所能看到的景象竟然是艳阳天摸着他的头发,为他落下了一滴眼泪,这滴眼泪砸在他脸上,他听到艳阳天说:“我总以为自己感情淡薄,其实不过是不知感情为何物罢了。”
《三度是什么意思》第13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