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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深情。”冷冷的讥讽不假思索地从我口中说出,不意外看到橙子瞬间惨白的脸。
对一个从小争强好胜抢第一名比什么都狠从不接受失败的型摩羯座,有什么比完美更重要?和众所周知喜欢的男子最终白头到老人人称道,我连这份最大的完美都不要,骄傲也不要,却换得他一句:你肯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爱你。
只是因为他爱我!
狗屎。
混蛋。
血液在血管里狂飙,拳头攥得太紧而微微颤抖,怒火煮沸了脑浆的剧烈情绪,冷静在身体某一处生拉硬扯的疼痛之下荡然无存。丛家家在胸腔里找到那根最柔软的经脉荡悠来荡悠去,女预言家在尖笑:“你眼瞎你眼瞎!你活该!”
钱程啊钱程,你不为天骄之身得意,不彰显过人才华,不倚器上层皮貌,但对感情又是何等自负。你只知道你有情有义,别人便拿你做缺粮时期的芋梗汤不得已的选择?
紫薇上次回国来说过这样的话:“你以为是我把四儿灌醉的?是你,你对钱程的紧张,让他生气,挫败,才喝了一杯又一杯。”就连紫薇都看得出来的,眼像穿膛刀子的人为什么只肯闭起眼来假设一切都是梦境?
我不只是你照片的模特啊橙子,用不着对我说谢谢,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词叫相爱?
不知道车是怎么开回来的,天还很亮,北京竟然是个晴天,街上的热闹把车子从海边带来的雪花给融化了。
“找地方让我下车。”陌生的建筑不要紧,我生存了年的地球,即使长官真的不肯带我走也不要紧,有人的地方我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我啊,上初中时觉得小学的没心没肺很快活,上了高中又觉得初中的学业很轻松,到了大学想念高中的玩伴,工作了又怀念大学时代的单纯与浪漫。总是慢一些总是慢一些,总是不懂眼前的幸福,总是追究过去的事,坚持把每一件事都做完,是以见放。我被我自己放逐了。我单知道有些事情是没有结局的,而有些事情,在我以为是开始的时候,却已经结束了。
橙子,再见。
怒气唯一的对手就是悲哀。我的这一个转身,明明挺直脊梁,不知为什么灰溜溜地想哭。脚下步伐快了起来,快得两侧街景以模糊的形态呼啸而过。天眩地转地搞不清方向,一头撞上从店门里出来的顾客,体型上的较量使我反弹回来跌坐在地上。这个没风度的家伙看不出我失恋,还嫌恶地训斥:“跑什么呀!”可到底有良心地弯腰过来扶我。
跑出了多远,我不敢回头看,因这距离可能会让我再没有跑下去的力气。我躲开他的手,摇头,被他强行拉起,这时我听见有人喊:“丛家家——”
那个漂亮得让女生都不敢正视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从封闭的车里钻了出来,靠在车门上大声地叫我的名字。他挥着手等我聚焦,然后将手掌扩在嘴巴上,皱着两笔绝妙好眉,在人来人往中扯劈了嗓子问:“你爱我吗?”
连旁边卖驴打滚儿的小贩都在看我,我几乎是下意识地的拨脚就走。他追过来,带着路人惊讶的目光,跑赛速度真快,几下就追到我面前,一手按住我的肩膀,剧烈喘气。
我说:“不要在人多的时候大喊大叫!”
占满他的怀抱。
反复难测,是以安然见放
我从没允许自己这样纵容过谁,就连杨毅,胡闹的时候也会挨我骂。可是钱程的那些话,试探也好,故意气我也好,他说了我就要当真,他想赶我走我就走,他想让我知道的我就知道,他想隐瞒的我就什么都不问。的
只要他认为这是好的。
通过血液科的专家问诊,橙子的病需要进一步诊断,非典时期留下两个比较著名的医学术语,疑似和确诊,橙子是疑似,疑似白血病患。血常规和抹片无法排除造血系统病变的可能性,必须要进行骨髓穿刺做切片检查。本来骨穿是没有任何危险的,但橙子有不规则的出血倾向,就得特殊操作了,他这几天吃的实际是凝血药,以降低骨穿时出现异常的几率。周主任说,应病人本人的要求,在确诊前不想让家属知道病状徒增担心,所以违反医生守则地没经最后检查就开出紫癜的诊断书。当时是想连区洋也瞒过的,又怕出问题,毕竟橙子现在多少算某领域名人,于是转眼又把她请过去商量。
我是眼睫毛拔下来能当哨吹的,区姐被周主任叫回去我刚落回肚里的心又提上来了,直接的反应是医生没有对橙子说出真实病情然后托区洋向我转达。回到家等了好久也没来消息,谎称下楼买东西把电话打过去。既然那张诊断不能让我安心,区洋也就没再隐瞒,想不到是尚未出最坏结果,橙子却私自做了最坏打算。
确诊前不想让我知道,打算给我致命一击吗?
周主任就是那天给橙子做血液抹片检查的老医生,是该领域权威,大概是因泄密而略感心虚,故意当着我的面把将要进行的骨穿术轻描淡写,并说根据查体特征橙子确诊的可能性非常小。目前除了鼻衄之外并无发热和贫血等明显临床症状,白血球也没有增多。但是离骨穿室越近,我心提得越高,血压直线下降,视线开始多维化交叠,眼前的景物好像全摆到了同一个平面,挤得满坑满谷,空气都无法出入。橙子忽然表示后悔向我坦白了:“因为我感觉你要哭。”
明知他是激将法,我还是孩子气地中计:“钱程你看着,你疼哭了我都不带掉一滴眼泪的。”
他露了恐慌之色:“特别疼吗?”
我用张震讲鬼故事的语气向他编造检查过程:“一尺来长的钢针,要一直捅进骨头里面,要是你骨头硬,”我用手指猛地戳他腰椎骨,“就得拿锤子凿进去。”走廊响起一声惨叫。
正和周主任交谈的区洋回头警告:“没会儿老实气儿!”
橙子举报:“她吓唬我。”
我无辜地耷拉下眼眉,区洋怀疑地瞪视橙子。周主任笑道:“这种轻松心态很好,进来也不要紧张。家属在外面等吧,过程最多二十分钟。”说完拉上口罩进了无菌室做准备。
我挽着橙子手不放,他怪异地看着我,我说一起进去。
橙子立马疯了:“你进来干嘛!”
区洋也不赞成:“里面需要无菌,不然会引发炎症,尽量减少人员进入。我也不进去,陪你在这儿等着,放心,这实习生都能做好,跟抽血一样安全。”
我不是担心安全问题,听说骨穿是非常疼的,要把骨头钻一个洞,我看着右手十指,想象一根不锈钢针将其穿透。虽然会打麻药,但药劲儿进得了骨头吗?橙子说我是魔法,也许我在旁边他能忘了疼也说不定。
他捏捏我脸蛋:“没事儿啊,你当我真能吓着?刚才逗你玩呢,我小时候在S市就做过,根本不疼。”
没几分钟他的谎言就被拆穿,周主任苦笑着打开门:“普鲁卡因过敏。”
《是以见故》第148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