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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细瘦的胳膊搂着地上的尸身,也就是她的“朋友”,闻言神色有些怪异,只道:“不能就是不能,”她艰难站起身,“我要带她去治病。”
温镜沉默地从她手中接过她的朋友,示意她带路。
倒不是咱们温二公子一夕之间胆子变大,而是他忽然品出了所谓“有的生者”到底为何不踏人间地界,不见人间美景。这说的仿佛正是三途殿弟子自己。他们昼伏夜出,连驻地都设在地宫之中,或许并不是此间弟子们生性喜欢这样,而是三途殿规矩如此,他们不得不从。
他看向在前头一步远带路的小姑娘,催眠自己,别害怕,她只是个渴望出去走走、渴望朋友的小姑娘罢了,或许,他又看向怀中其实或许同样是这样的一个小姑娘。温镜不自觉声音转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声音闷闷的:“我名曦霞。”
温镜没太听清,问:“取自金陵城外栖霞山么?”
小姑娘猛地转过身:“不是,是羲和寰宇,昀昭赤霞。”
温镜念了两遍,由衷赞叹道:“好名字,”他又看着怀中的小姑娘,问,“她呢,她生前叫什么名字?”
名叫曦霞的小姑娘没说话,她就这么保持着转过身的姿势盯着温镜。盯了几瞬,她才慢慢开口:“我说了,并没有什么生前和死后的分别。”
她一张小脸儿崩得紧紧的,有些执拗的模样,温镜遂好脾气地改了口:“是,那你的这位朋友叫什么名字?”
曦霞终于满意,转身继续往殿内行去,边走边道:“她没有名字,朋友们都没有名字。”
嗯?那为什么你有名字呢?你们不都是三途殿的弟子吗?
小姑娘兀自嘟囔道:“你们人真奇怪,总是要分个生和死、人和鬼的,不累吗。”
不…温镜麻木地想,我我我,我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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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生本无生,…”宋·释祖珍《临终偈》原诗:生本无生,死本无死。生死二途,了无彼此。
放心!!!咱们正经武侠不是仙侠,没有鬼der
第52章五十二·晚随鬼渡水灯微
什么叫…“你们人”?
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小姑娘身上,温镜木然地想,我们人真是太脆弱了,动不懂被吓得神经都要衰弱哦。
忽然他目光一凝,这小姑娘,他发现这个曦霞,她的头发怎么好像是染的?垂在背后的发辫黑乌乌的,红绳系着的部分也是乌黑,但是贴着头皮的那一层,怎么好像有一层白发茬?
两人此时已行至殿中,已然可以感知到火盆高热的温度,曦霞停下来,她仰起头看向悬在上头的铜缸,拍手道:“好朋友,帮帮忙。”
清脆的童声和着击掌声在这殿中分外突兀,最近的四名桃红袍子突地睁开眼飞身而起,一人一个角,将那座大浴缸似的铜缸取下来放到地上。根本没有重物落地的声响,四个桃红袍子也根本没显出吃力,动作又快又麻利,架起的好似压根儿不是铜制的而是纸糊的,他们轻手轻脚放好铜缸又默不作声站回去开始闭目养神。
。真、真厉害,温镜还没来得及赞一句技艺精湛,他的注意力被铜缸里的人吸引。铜缸里有两个人,这近前的这一位,这不是荣五吗?
荣五只露出一个头,周身赤着浸泡在一种深红色的、有些透明的液体里,头发已经变成了两个揪揪的发式,垂在缸外,温镜问:“姑娘…敢问这两位也是病了吗?”
曦霞重重点头,指向荣五:“他病得最重,是瘟神,”她忽然又道,“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了。”
“嗯?”温镜愣了愣,连忙道,“哦,我姓温,名叫偕月,人皆偕,明月的月。”
曦霞还是没搭话,只一味直直地盯着他,又重复一遍:“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了。”
“啊?那,”钢铁非直男温镜不得头绪,只得试探着又问,“那姑娘贵姓?”
“我姓付,”小姑娘终于垂下目光,鲜红的唇角耷拉,温镜神奇地从她白得看不清神色的脸上瞧出类似于“委屈”、“不高兴”的意思。
她一跺脚:“我都说我叫什么了,你为什么还是姑娘、姑娘地喊?”
是人是鬼两说,温镜最见不得幼崽嘤嘤嘤,立刻道:“是我的不是,曦霞姑娘请见谅。”
小姑娘两只大眼睛顿时白得发亮,扭捏一会子又道:“娘和舅舅都叫我霞儿。”
温镜没来由心里一松,当然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荣五这个心腹大患大约是到了头——虽然不知道当中发生了什么,但荣五已经被泡在药汁子里“治病”,估计马上也要变“朋友”。另一部分即是,有娘和舅舅,看来就算是鬼那也是有父母亲族的,也没什么太可怕。
《乘风登玉京是什么意思》第7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