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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笑却不能使李沽雪心安,反而十成十的心酸,李沽雪摸摸他的发:“怎么不能?手工糙了些,”紧赶慢赶,唯恐赶不上生辰或是…整一整精神笑话他,“自己的生辰自己也不记得?”
温镜安静下来,认真道:“记得的。”他忽然抽下衣带系在李沽雪眼睛上,“你等等。”
李沽雪笑道:“行,爷等着,不过先说好,不兴脱衣裳。”
温镜声音远远从内室飘来:“想美事儿吧你。”
过得一刻李沽雪耳尖一动,听得一道脚步行出来,一只手牵住他的手拉他起身,大约是行到里间榻前,那只手松开他又来解他的衣裳,他立刻按住前襟:“说了不兴脱衣裳!”
“呵,”温镜一巴掌拍在他手背:“谁稀罕。”
说罢掌风一振继续扒拉,李沽雪原本是要反抗,可是他发现温镜只是剥去他的外袍,剩着里衣的时候不再继续脱,反而又拿了一件什么衣裳给他穿起来。什么东西?李沽雪不再挣扎。这套东西想来十分繁琐,温镜在他身上前后比划了半天,小一刻钟才将将整理妥当,李沽雪忍着笑:“自己的生辰这是给我备了什么?”
而后他眼睛上的衣裳带子被解开,他便看见温镜备了什么。面前的人儿,头上是他亲手带上的半束冠,身上是绛红外袍青质连裳,金灿灿的丝线不做龙凤双喜纹而饰双龙在天,玄纁骈带曲曲折折,一头牵在青年手中,另一头,正塞进自己手中。
竟然是一式两套男子婚服。
温镜面上和纁褂一般着锦,一时李沽雪不知是霞帔更艳还是人更艳,他看见温镜嘴唇一张一合,羞涩道:“我备下我自己,你还不要么?”
你不要么?李沽雪心神如蒸半点挪不开视线。
而温镜,面上虽不显,但是内心却远没有表面的平静,他闭一闭眼,原不想如此——本该赶李沽雪走的,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送得越久越残忍,可温镜忍不住。他知道白府洞房李沽雪刻骨铭心,他想任性一回。思及此什么羞意统统丢开,他笑睨李沽雪一眼,展开一只手臂扬到头顶,摘下刚戴好的冠子丢到李沽雪胸前。
这只檀木冠,被李沽雪接住,稍后戴在了他身上原本不戴冠的地方,他身上的吉服倒多留了两刻,盖因两人挣来挣去一时挣不开。却也无妨,一色艳红从吉服烧上胸背,遮过新人眼睛的衣裳带子扔上窗棂。
窗子上还有一样东西。
仙医谷的竹舍青青漪漪,十分简素,里间的榻不带床帐,只在床柱上坠有一盏芙蓉绫灯,直接对着后山竹海一面窗,温镜外袍都没有褪,足上一双木屐自然也没有。这对木屐此刻一只勾上李沽雪精壮的肩背,一只挂着窗子,一阵疾一阵黏地磕着窗棂,殷殷勤勤区区叩叩,愿直到地久天长。
今夜你我喜结良缘。
第281章二百八十一·唯愿琼枝入梦频
这日枕鹤奉命送些东西过来,李沽雪接了,是韩顷的罪诏。无名殿前掌殿韩顷,自居庸关案始,大大小小几十条罪状,历经大半年功夫终于全部审清结案,定罪的诏书今日送来,李沽雪便一字一句向榻上念,还没念两句温镜睁开眼,有点虚弱但很清明,清明里带点疑惑:“要浪费时间聊韩顷?咱们…”
咱们还有几日?往事尽可释然,来日不须多思,已经发生过的和还未发生的俱比不过眼下一刻和眼前之人,行乐须及春。
可惜这道理两人明白得太晚,李沽雪合上圣旨拓本勉力笑道:“你倒看得开。”
“嗯。”温镜无所谓晃晃脑袋,晕头晕脑:“人是我亲手杀的,还有什么看不开。”他扫一眼那一叠笺子,“还有什么?怎那么老高一沓?”
李沽雪没答,他长臂一伸自抽过来看,却原来是一封一封的信,他支起身神色清明起来:“这些是…?”
李沽雪叹息一声翻身上榻拥住他:“是那几年…我往扬州去的信。”
温镜清醒过来,有些愣:“我怎么没收到?”
“唉,”李沽雪抚过他的头发,“那会儿韩顷看得紧,居庸关哪儿那么容易往外送信。我走的旁的路子,没署你的大名,只写‘阿月’,信也没直接寄到白玉楼,而是寄到医馆…如今悉数追了回来。”
温镜怔怔,那会儿白玉楼有了些底气,兄妹几个便决定不再隐姓埋名,正式对外启用砺金的大名,东奔西走到处筹建白玉楼,谁也没工夫每天留守在扬州,因此医馆大半是桐姨在照应,应当就是那个时候阴差阳错地错过。
“我不知道…”温镜喃喃,李沽雪在他耳边笑:“我也不知道。”你来过长安。
而后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也不只是情话,旁的也聊了很多。这最近也常有,谈天说地,温镜甚至还隐约提起两句他六岁时其实梦到过另一个世界,等于是将穿越而来的身世全盘托出,两人之间再无秘密。
《乘风登玉京是什么意思》第43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