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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轿旁探头瞧着人群,沁竹看了半天都看不见那斩首的位置究竟在哪儿,“娘子,咱们若是要看,怕是要再往里走走,不然咱们要是站在这外头肯定是什么都瞧不着了。”
这一趟来午门,沁竹自然也是新奇的很,可想想还是不愿再往里走。毕竟如今的温乐言虽已与崔明珏和离,可到底也是独身女子,这附近围观百姓又这么多,若是有哪个手脚不干净的碰到了她家娘子可怎么好。
可这般想的她却不知,里头的温乐言一开始就没想着走太里,只盼着到时候稍稍站在边上,一抬眼能看见宋清就好。
“我瞧着左边倒还有些空位,咱们就去那儿吧,不与旁人碰着,浅浅看上一眼也就是了。”
见温乐言这么说,沁竹略找了找,发现那地方虽离行刑的地方要远些,但也不失为一处好地,“行,那咱们就去那儿了。”
说着,驾车的马夫一个甩鞭,驱车的马儿当即晃着尾巴慢悠悠的走了过去。可等走到那地后她们才发现,那御道前的阴影处竟还停着一辆马车,看标志竟是将军府的。
见了将军府的马车,沁竹撇嘴,“我说怎么这好地没人挤着呢,有寒将军在这,谁还敢往前冲啊。”
毕竟这寒林商自班师回朝后,于京城中便已是凶名在外,细细算来,这两个月来似乎也唯有她家娘子敢大着胆子跟寒林商说话了。
马车一停下,温乐言刚想着下车,就听到沁竹叨咕的这句,不由得止住了步子,“既是寒将军在这,沁竹,我们还是另寻一处吧。”
温乐言一贯很有自知之明,她心知昨日那事发生后,寒林商必是不愿再见着自己,当下便想着扭头离开,免得双方尴尬。
可哪知她撩帘子的手还未放下,那头马车内的寒林商却是发话了。
“温娘子既是来了,又何必走呢,反正此地也还是空的很,留下便是了。”
说完,寒林商便不再吭声,车前正打算挥鞭的马夫听到这话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温乐言,见她颔首,也就这么停下了。
看着这一幕,坐在马车前头一回见寒林商对温乐言如此冷漠的秦管事却是不解了,‘这是怎么了,才一晚上不见,将军对温娘子的态度怎么就变得那么怪?’
明明还是在意着对方的,不然就不会让位置了。可既然在意又死撑着不下车去见人,这死倔死倔的,真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许是听见寒林商说位置空旷可以留下,不远处同样坐着马车来瞧热闹的富家子弟,便也想着来这地挤一挤。可没等他们的马车靠近那空地,前头的路就陡然被一群将军府的侍卫给拦住了。
见自己被拦了,富家子弟恼的喊道,“拦什么呢,没听见寒将军说了,这地可以过来吗?”
为首的侍卫鄙夷的瞧了他一眼,开口说,“公子怕是听错了,咱们将军说的是只许温娘子的人过来,可没说其余闲杂人等都可以过来。况且这地咱们将军昨晚上就包了,我劝公子还是早早换一处吧,免得惹了将军不高兴。”
侍卫朗声说的这一句可没给富家子弟留面,直接把人臊的赶紧离了这,找旁的空地去了。
若是按照以往,富家子弟必是要找上一大群家丁跟人争地盘,可如今遇上的人是寒林商,他却只有打道回府的份。毕竟现在京城里谁人不知,这位威武大将军做起事来可是个手下不留情的狠辣货色,任谁遇到都得避上三分。
此时再回头瞧瞧立在原地往午门瞧的温乐言,富家子弟连连叹道,“如今在这整个京城,怕是只有那温娘子会觉着他寒林商是个纯良的了。”
第四十二章
十一月的天反复无常的很,徐徐一缕风吹过,总会冷的人瑟瑟发抖、汗毛直立。
可等头顶那厚厚的云层一挪位,大片的暖阳照下来后,周身又开始泛起了热。这时若穿的多些还会流下一脖颈的汗,黏黏乎乎的,直把衣领子都给浸湿了。
不过是短短的两刻钟,此刻围观的百姓们却像是在大热天里熬了一上午,呼吸间喷的尽是热气。
每当人挤人时,周遭的空气总会变得稀薄起来,若是挤久了则更显污糟不堪。因此站在外头时,总能瞧见后排的人在硬生生往前挤后,不到片刻又捂着鼻子回来了,看那模样定是被那些汗臭味给熏的不轻。
不同于旁人的热气难耐,待时辰一到,有幸站在空旷位置的温乐言,一眼就瞧见了自承天门内被押解过来的宋清。
天牢里的环境自是比崔府的暗室要好上不少,该有的刑罚也是一个不缺。
宋清虽是昨晚才被关进天牢的,可这时看着他满身的血污和鞭痕,不难猜出昨晚他定是又被施了刑罚。可惜他本就不是细作,就算刑罚再多,从他嘴里也套不出什么。
望着这样的宋清,温乐言渐渐泪湿眼眶,她踏着步子想上前一步,却被身侧的沁竹阻了,“娘子,前头就是御道了,您可不能再上前了。”
被牵扯住的温乐言哀哀一叹,她实在不明白宋清分明不是细作,为何不为自己辩解一二。且他那日于玄佛寺内脱口而出的‘崔检’二字,又究竟是何含义?
南宛与大渝在近几十年间本就战乱不断,纷争不休。因此在大渝,没有人不恨南宛人,如今又见着这真切的南宛细作,自然是满腔怒火无处宣泄。
所以当宋清一出面,原先还被热的有气无力的百姓们当下就来了力气,开始骂骂咧咧道,“就是他,那个南宛细作,要不是崔大人查出来他的身份,还不知道要害死我们大渝多少人呢。”
《婵不知雪》第7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