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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自尊里最容不得两句话,一是比不过,二是做不到。
楼道里静了两秒,才听到祝余轻浅地笑着,
等他们上到三楼,下课铃正好响了,隔壁班班主任帮他们把成绩单贴在了黑板旁边,所有人都推挤着在看成绩。他和梁阁一进去,挤在门口的人又看向他们,有点不同的神色。
祝余把资料放在讲台,也凑过去,一眼看到自己的名字,就在第一个。
班级第一,年级十一。
他终于狠狠松了一口气。
祝余晚自习下课回到家,把成绩告诉他妈,然后就出门了。
天已经很黑了,等他围着小广场跑过十圈,街上基本看不到人影了,他靠着广场上体能攀登架的柱子,肺里有种虚脱的畅快。
整个人热腾腾的,汗都在身上粘了一层,慢慢又冷却下来。四周都是静的,周围只有一盏老旧的路灯,孱弱的冷光斑斑地投在他身上,照出少年韶秀的影子。
他从口袋里掏出盒什么来,捡出一根叼在嘴里,一束橙红的火花在他手中迸起,然后变成一个忽明忽暗的红点,火光映在他脸上有种漫不经心的冷艳。
他第一回被逼着抽烟时,有只手冰凉地按在他后颈,摸猫一样来回抚摸他颈后的皮肤,他又痒又难受,猛吸一口被呛出眼泪,意料之中听到身后人低而愉悦的笑声,心里对烟厌恶至极。
可现在他觉得很舒服,自在又惬意,好比腾云驾雾。烟从他两瓣淡色的嘴唇缭缭地散出来,融进初冬的寒雾里,变得清冷又呛人,他仰起头,看见天上有零稀几颗很细很小的星。
十一名虽然不算特别拔尖的名次,但在群英荟萃的鹿鸣已经很好了,总归努力没有白费。
夜风凉簌簌地吹过来,把呼出的烟雾又拢回他脸上,连带着一串燃尽的银白色的烟灰,他又被呛住了,一阵疾咳,忽地记起梁阁的话。
——你根本不适合做班长。
快活的心意霎时变得烦乱。
他知道梁阁说得没错,他就是不适合做班长,而且他本也不准备再当班长,可被人这么一说,他又难免要较劲——你凭什么说我不适合当班长,我只是没有认真当罢了,我要认真起来,一定当得特别好。
可难道因为梁阁一句话,我就要去当班长吗?
梁阁是我的谁?
第五章傅骧
学校到底是成绩说话的地方,尤其好学校,鹿鸣前五十基本被辜申班包揽,倒也有其他班的能进,也极少有冲进前二十的,因此祝余的十一名就显然十分难能可贵。
祝余再去学校,在其他人眼里就已经不再是我们班那个傻逼班长,而是我们班那个年级十一。
第三节是自习课,他们班纪律一直不太好,班主任不来没人管,班风散漫。纪律委员是个脾气软和的女生,守自习喊过几次安静,下面就有人骂她傻逼,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讲台上的女孩子听得清清楚楚,难堪得面红耳赤。
祝余偶尔也管纪律,管得很形式,自习课前强调几句安静就做自己的去了,他天生自带结界,隔绝噪音,班上再吵他也岿然不动。
上课铃响完,班上还在吵闹。梁阁径直走上讲台,开始分卷子,他是化学课代表。
“做张化学试卷,下课交。”
居然没人呜呼哀哉地抱怨,其他课代表这样班上早闹开了,大家都有自己的学习安排,不乐意额外的学习任务占用自习时间。
教室里安静又规矩地传着卷子,祝余后知后觉地发现,全班都怕梁阁,或者说整个楼层都很怕梁阁。
他觉得奇怪,梁阁独来独往,不跟李邵东一样吆三喝四上天桥抽烟,也从来不大声讲话,除了李邵东甚至没跟班上任何一个人起过冲突,祝余每次看到他,他不是打完球回来就是坐在座位上默不作声地刷题。
为什么怕他?
很快他就没空琢磨了,因为这张试卷好难,做了二十分钟他整个人都开始燥热。
咚咚——
祝余的课桌被敲响了,他顺着桌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抬起头来,看见梁阁吝啬表情的脸。
祝余有些错愕地看着他,眼珠乌亮,黑漆漆的像猫,梁阁垂着眼,两人视线在空中交错,梁阁忽地把脸别过去了。
嗯?
“班主任找你。”
班主任来了?
班主任叫项曼青,语文老师,三十来岁,干练美艳很有能力,只是总也不来。好看的人哪里都不乏追求,就算已婚,祝余听过她的逸闻,说她被男学生穷追猛打示爱,毕业后直接堵到她教室公寓门口,项曼青倚门问他,笑眼绵绵,“破坏军婚判刑的,你准备坐几年牢啊?”
这句话现在都时常飘在他们学校贴吧首页。
《樱笋年光烂尾了吗》第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