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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余目光阴沉地看着她,“他跟你比较熟吧。”
闻歆容一愣,她跟傅骧完全不熟,偶尔她去找祝余,傅骧都会对她投来阴冷的一瞥,毛骨悚然。
但是祝余这么说无疑给了她莫大的脸面,跟傅骧熟识好像成了一种荣耀。她上高中之前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傅骧,受教师家庭的影响,她只把傅骧当一个玩得比较开的混混,没想到上了鹿鸣,有那么多人认识傅骧。
祝余却问蒋艺,“你知道梁阁?”
蒋艺怔了怔,热情地答道,“当然知道,附中的梁阁嘛,他在附中可有名了,附中男生很听他的。我听附中的人说梁阁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打架很凶,不知道怎么来我们学校了。好像是因为17班一个女孩子,我去看了,不怎么漂亮啊,梁阁那么帅!”
“他骑的那辆公路车,Pinarello的。”她用胳膊肘戳了戳闻歆容,“上次张卓不是讲过吗?光车架就七万多,前天早上我进校门正好看见他也骑着车进来,像阵风一样从我面前帅过去了。”
像阵风一样从我面前帅过去了。
闻歆容果然从对金额的艳羡到忍俊不禁。
祝余一直没有讲话,直到分岔路口才和她们道了别,蒋艺很热情地向他挥手再见。
他独自走在浓重的夜色里,影子拖在地上,由长变短,又由短变长。
晚上十一点半,祝余坐在书桌前理清思绪,该怎么收拾烂摊子当好这个班长,肯定不能一蹴而就,但既然答应了,就该全力以赴做好,他讨厌让别人觉得他无能。
他记得很小的时候,他爸那时候还健康,是个懿恭秀美的青年,总是清淡地笑着,给他念林海音的《城南旧事》,里面说“不要怕,无论什么困难,只要硬着头皮去做,就闯过去了。”
他做事很少后悔,可他现在仍然后悔当初答应了闻歆容,如果没在一起,就不会中考前一天被傅骧堵在教室,中考不会失利,闻歆容也不会觉得有他做男朋友丢脸,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就不会有。
他也后悔今天一时较劲而揽了班长这个烂摊子,又轻率地答应了项曼青坐在梁阁前面——家里有钱,性格暴力,脑袋聪明,这种人危险又可怕,一定不能走得太近,最好一句话都不要讲。
梁阁肯定不至于是另一个李邵东,但感觉会是另一个傅骧——他现在只想到这个名字,都隐隐感觉胃部烧灼,透出想要干呕的欲望。
而且梁阁明显讨厌他,一对视就厌恶地别过脸,再是一靠近就猛然起身离开,那种明晃晃的嫌恶,像他是什么脏东西。
既然这样,为什么又答应项曼青呢?
越想越躁乱,他严重后悔起来。
第六章丢笔
期中考后两天,班上来了个新同学,辜申班降下来的,而且是自己申请降下来的,坐在倒数第二组的最后一个,和梁阁只隔一条走道。
叫霍青山。
这个名字祝余很熟悉,不止同学的交谈,也常在广播听到,优秀的人里总有他,乱纪的人里也总有他,女朋友总换,总那么漂亮,总之是个风云人物。
他长得高挺,只比梁阁稍矮一点,眉眼风流,唇角上翘天生自带三分笑,一咧嘴能露出藏在左侧的虎牙,是属于少年的轻佻又朝气的英俊。
一下早自习就很哥俩好地搭住梁阁的肩膀,“梁阁,你见着我怎么一点也不高兴,是不是怕我抢了你风头?”
梁阁在做题,抬起眼帘看他一眼都欠奉,他也不在意,继续亲亲热热地跟梁阁哥俩好。
祝余端直地坐在前面,连背脊都显得一丝不苟,他本来是很能隔绝噪音的,可霍青山实在太能吵了,他永远有话讲,就算梁阁嘴都不张,他一个人也能唱一出双簧。
祝余总是做着做着题不自觉就听他们讲话去了,等意识过来已经上课了,一直听到第二节下课。因为下雨,不要做课间操,他竟然听到有人来问梁阁数学题。
他们学校进度快,基本期中考试之前都已经学完了必修一,数学开始学必修二,空间感差一些的人立体几何学起来比较吃力。
梁阁理化生三科加一门数学,通通属于制霸级,四门能有三门年级第一,好得很邪门。
梁阁拿铅笔在卷子上画了条辅助线,在几何图旁边写,“证AG⊥BC。”又把卷子递回去。
女孩子拿着卷子愣住了,“就这样吗?”
不具体教一下步骤吗?
梁阁说,“嗯。”
女孩子迟迟没走,梁阁抬头看她,漆黑利落的眉眼,“就这样。”
祝余听了这一段,觉得完蛋了,他现在仍然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昨天会答应项曼青和梁阁对口互助?这种教人连口都懒得开的人,怎么可能乐意教他,又怎么可能教得会他?
《樱笋年光烂尾了吗》第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