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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赴宴
宋嘉平气得拍了桌子,“这孽障,到底怎么回事?丢脸倒是丢到大街上去了。”
宋宜向门童递了个眼色,门童会意,忙拣了不要紧的说:“王爷消气,小公子今日出门与人遛马,午间吃了些酒,回程时在路上听见人们议论靖安侯府来府上的事,恰巧又碰上了靖安侯世子,两人斗了几句口角,小公子酒劲上头就先动了手。”
宋宜赶紧给宋嘉平倒了杯茶,茶一喝,宋嘉平这火气消下去大半,问:“现下怎样了?”
门童回话:“那位见了血,靖安侯府得理不饶人,这会子正闹得不可开交。”
“我去看看,这小子就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宋嘉平前脚出了门,宋宜后脚从角门跟了出去。东南角府正街上乌泱泱一群人正围着看热闹,宋宜刚刚走近,就听见靖安侯府的人在闹:“左右是贵府三公子先动的手,若是不给我们个说法,岂不是辱我侯府?”
接着便是宋珩的声音:“辱的就是你靖安侯府怎么着?一群王八羔子,背信弃义的小人,有本事叫你们那乌龟世子出来,小爷我还能再揍掉他两颗门牙。”
宋珩说着便还要动手,被一群小厮拦着,两方人马争执不下,倒是一场大戏。
混乱局面终结于宋嘉平的当头棒喝,接下来便是议和赔罪这种不宜消遣的琐事,宋宜预备打道回府,一转头瞧见靖安侯世子从马车上下来,嘴角肿得如馒头,一时间没忍住笑出声,末了觉得失态,忙悄悄从人群后方溜回府上。
她绕远路仍从角门回府,等她到时,宋嘉平已经回了府,正候在亭上等她,见她进来还笑呵呵的,“热闹看完了?”
宋宜还在回想方才的情景,未及多想便点了点头,随后意识到不对,又赶紧摇摇头,“不是,方才去恩平侯府赴宴,到了府正街才想起忘了给夫人备礼,这才回来取礼物。”
宋珩知她作假,没忍住嘲笑了她两声,宋嘉平回头瞪他,便立刻噤了声。可他这一笑,宋宜便瞧见他嘴角也挂了彩,方才隔着人群没看清,这会子看上去倒是滑稽得很,亦是笑出了声。
恰巧这时,灵芝寻了宋宜许久没寻到,这厢见了宋宜,忙道:“县主,可算是寻到你了,车马早已备好了,再不走可真真要误时辰了。”
宋嘉平:“……都给我过来。”
宋嘉平自今岁开春起,起居都在承明阁,他喜雪,是以中庭的雪素来积得厚,甫一入中庭,宋嘉平便不再克制,狠狠踹了宋珩一脚,后者于是华丽丽地扑出去老远尔后摔了个狗啃泥。
宋珩手上有伤,被雪一激,疼得龇牙咧嘴,却也不敢顶嘴,只好委屈地趴着不肯起来以示抗议。
宋嘉平头顶那簇火苗立刻燃成了熊熊大火,“还嫌不够丢脸?给我跪好了。”
宋珩这才不情不愿地跪正了身子,嘴里还嘟囔着:“姐,你看看,我这都是为了你,被人揍不说,还被爹罚跪,冰天雪地的,珩儿心里苦啊。”
宋嘉平气不过又踹了他一脚,脸色又青了几分,“你瞧瞧你这不成器的样子,来人,上军棍。”
宋嘉平从军三十余年,治军严明,但对这双小儿女却宠成了宝贝,宋珩自幼顽劣,受点皮肉之苦是寻常事,但军棍这样实打实的责罚,也就三年前宋珩在大冬天里失手将帝京怀化大将军的小女儿推入湖中那次方才受过。是以宋嘉平方才怒气冲冲地将人带回来之时,大家都不认为宋嘉平这次会大动干戈,却没想到宋嘉平这次是真的动了气。
宋宜忙跪下求情,“爹爹消气,靖安侯府欺人太甚,阿弟他不过是气血方刚,并无大错,便是要罚,也断不至军棍啊。”
宋嘉平气得连她这个宝贝女儿也一并迁怒,全然忘记了她才是刚被退婚的那个人,“你还有脸替他求情,你也给我跪好了。”
这下无人敢再劝,宋珩也赌气不再说话。
大雪天气,纵在午时,天色也阴沉得紧,宋嘉平命人抬了把椅子放在门廊上,冷眼瞧着他这一双儿女。宋宜和宋珩是一母同胎的姐弟,宋珩虽晚上半炷香时间出生,却一直嘴硬说自己算宋宜半个哥哥,平素有了什么好物什也都首先送到宋宜这儿来,然而终究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平时做事便是一根筋,不撞南墙绝不回头,这样的性子让他闯下了不少大祸,如今不逼他改,只怕日后照拂不了他。
宋嘉平狠了心,命人上军棍,“打到他认错为止。”
宋宜欲再劝,一抬头见宋嘉平冷冰冰的眼神,知他令出不改的规矩,讪讪低了头,绞紧了帕子。
最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宋珩无论如何也不肯认错,杖至第二十七棍,宋嘉平先他一步沉不住气站起了身。
宋珩趴在刑凳上,衣衫上皆是血迹,他将头埋在手臂间,咬得小臂一片血肉模糊,见宋嘉平起身,艰难地抬起头,声音不大,却吐字清晰字字有力,“爹,你今日便是将我打死在这儿,我也要说,靖安侯府趋炎附势,敢看不起我姐那就是有眼无珠。亏得今日我遇上的不是那个草包,若是有朝一日让我遇上正主,我非取他一只眼睛不可,”他说着笑了笑,“还得替他留一只,好让他好生瞧瞧我姐的姿仪,后悔一辈子。”
宋嘉平被气得说不出话,好半晌才缓过来,劈手夺过小厮手中的刑杖,高举过头顶,还要再让他长长记性。这棍举了半天,最后却只轻轻落下,宋嘉平连连叹道:“孽障,我看你是魔怔了。”
宋嘉平罢了手,命人将宋珩抬下去治伤,待庭院里人群散得七七八八,才看向宋宜,“起吧,再不去可就真赶不上了。”
《海棠shuwuq》第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