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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动,南方也是我大肇的疆土,自古有天子巡狩这一说,南方归顺这么多年了,我理应去看上一看的。
“若是皇上肯去,我倒有一人可以推荐。他能做的只是确保那几人在牢中无虞,所以只能劳动皇上亲动尊驾。”
真是奇怪,她看什么都看得明明白白,对我眼下的处境也了如指掌。她是怎么做到的?
“朕是该去一回江南了。”我说。自从几年前随父出征去过之后,多少年都没有再去过。作为一个帝王,对自己的江山,已经弄到两眼一抹黑的地步,真是不应该啊!
“那我可以推荐一个人,”阿南大大方方地说,也不等我再进一步追问,“他叫谢子楠,如今是越州刺史,可以把他调到金陵郡中。此人号称强项,就是脖子硬,不肯低头的意思。为人有些严苛,脾气无人能抗。有他在,金陵郡中看押的人犯,绝对无人敢动。除非有人敢发兵攻打金陵城。”她一口气说完。
我觑着阿南脸色,她说话倒是简捷,人名,职位,长处。多的话一句没有。
可我心里却不是那么泰然。此时看着她粉白的小脸,眉目清明,朗朗如皎月。可我记得,后来她的脸上,却是由我作孽的留下了一道狰狞的长疤。我还记得那原因,心里难受,却又有许多话问不出来。想了半晌,又给她面前碗里添了一勺鸽蛋。
谢子楠,这名字太过漂亮了,让我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我最不喜这些有着漂亮名字的书生文士。至于为什么,我可不会说。
“皇上要问什么尽管问。若是皇上真的有心再审这旧案,妾一定知无不言。”她不像对着我说话,倒像在与面前的饭碗窃窃私语。说完立刻又咬了唇,生怕是自己多言。
“谢子楠多大年岁?”我脱口而出,把我那点小心眼暴露无疑。
其实,我本该问她的是:该给谢子楠多大官职。从州调入郡中,肯定得有所升迁。同是刺使,品级可不一样。阿南偏偏不肯明言,这是她小心不信任我的表现。但我这心眼里,从来都是在偏门处纠结。此时恶习不改。口中一滑,便问了个让我自己也尴尬的问题。年岁!一个当大臣的人选,我在乎人家年岁干嘛?
果然,阿南抬了眼眸看我了,嘴角泛起转瞬即逝的一抹嘲笑。又马上把自己藏进了绒绒的眼睫里。
“谢大人应该有四十余岁了吧,肯定过了不惑。”她说,“他是江南谢家的子弟,用他还有别的好处。”
四十余,那就不是我猜想的那样,我心里略微松了一松,接着又紧张起来。这一个不是,那一个就一定还藏在别处。我心里竟然不快起来,那块玉牌,阿南藏的十分小心。后来被我拿到,我那样逼问,以到于在她脸上留下那样可怖的伤疤,她也坚不吐实。那玉牌上,有一个“香”字,怎么看都像是十分的暧昧。是偷香窃玉还是怜香惜玉?阿南本是楚烈帝宠爱的娇女,南楚唯一的公主,有什么隐秘的婚约或更隐秘的计划掌握在她的手中,都十分正常。
阿南她终究还是对我藏了秘密的吧。
我现在如惊弓之鸟,阿南已经是我的唯一,那样的事,还是不要发生为好。
不过用谢子楠的事,却就此定了下来,我也该用用那些江南有名望的世家了。毕竟还得收买人心,这事我前世不屑去做,让自己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皇上,饭菜都快凉了。”如意那孩子终于在旁边小声提醒。我看看自己的碗,还没动过筷子呢。再看阿南面前,我自己也不由得笑了。
阿南在对着自己的饭碗发愁,因为她的碗里已经被我堆了半尺高的菜色,竟是让她无从下筷的高度。
“不许剩下!”我故意唬了脸。
她的小嘴一瘪,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我。
“吃!”我拿出了君威,自己率先动了筷子。
这顿饭吃了很长时间,直吃到了日头西斜。我紧盯着阿南,直到看她实在是吃不下去了,才恩准她放下筷子。
她坐在那里,挺得笔直,好像动也不敢动了。我故意去拉她,“吃好饭,得站起来去走走。”
她还不及反应,就在我面前大大的打了一个饱嗝。
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失仪事件。
宫中嫔妃,无论出身,在礼仪上都是不敢欠缺。吃不求饱,也是宫中约定俗成的规矩之一。何况她还是位公主,肯定从来没有这样狼狈的经历。吃到打嗝,这还了得!
她的脸瞬间红了,自己也是窘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模样。我强忍着,没有在她面前笑出来。
“这下我知道你的胃口了,”我一本正经地说,“以后,每餐就这样给你吃,不许你推脱。”
她的表情已经是泫然欲泪的模样。好歹算是正经正视我了,目光中有求乞的意思。
我这才放了她,“好了,你先回去吧,以后少不了许多事情要问你。到时再叫你来。”
我不能现在就与她太过密切,明天母后,淑妃那边,肯定还得起点风波的吧。我得看看风向,再一步步的决定如何前行。
第8章同寝
我本来想好,明天起开始为阿南修缮永巷一带的房屋。阿南那房屋太过破旧,让她那么住着,肯定不会舒适。
这本来就是权宜之计,在不明显触动冯嫣儿的利益情况下,一点点的改善阿南在宫中的处境。我凡事得一步步来,请神容易送神难。谁让我把冯家抬的如此之高,高到连我自己都已经无法节制了呢?
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当天,我睡到半夜里,突然听到了窗外雨水的嘀嗒声。在梦中,我还迷糊了许久,这才确定真是是下雨了。
《宫阙万间都做了土的阙怎么读》第1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