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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小山,小河,李子,吃饭啦!”屋里的季奶奶大声叫喊:“老头子继续摘龙眼去!”付月山应了一句,却还是拿着手机,在孟轻舟登机前争分夺秒地与他闲聊。他大概知道孟轻舟会有多忙碌。孟轻舟下午一点钟的飞机,得先去B市,再直直地往南飞,飞到G市,而后,还得出一趟国。绕着家的方向,四地奔波,很忙。那距离他们下次见面,应该还得再过挺久。付月山这样想着,并未给心外的世界设防,冷不丁遭了李爷爷的背后一巴掌,还插着电源的手机差一点就毁容。“欸,吓我一跳。”付月山拍着胸脯,顺顺气。李爷爷对于偷喝酒背逮住之后很是不服,此时他却是笑眯眯的,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以手掩嘴,低声问道:“和谁聊天呢?嘴巴快豁到耳边去了。”付月山一挑眉,说道:“您神通广大,猜猜?”“哟。”李爷爷撇撇嘴,而后又乘胜追击,像是非要问出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我看呐,九成是心上人。”他其实可以否认。如果他承认了,李爷爷的大嗓门在下一秒便会充斥整个屋子,随后便是止不住的旁敲侧击,问那人是谁,年龄几许,品性如何。他禁不住想,如果他和两个老人家说,自己的心上人,是个男人,他们真的能承受得住吗?大概表面上不会说什么,也不会问什么,更不会责怪什么,但心底里的云云雨雨,不知得过多久才能消停。他不忍心,但,孟轻舟确实是他的心上人,是惦念了十多年的那个心上人。许是李爷爷看出了付月山的欲言又止,又感受到了他欲言又止里的纠结和愁绪。他捏捏下巴,问道:“是不是不好说?”“你这孩子。”李爷爷在他身旁坐下,语重心长道:“你是不是又在为我们老两口考虑啊?我们不需要,你自己过好就行了,甭操心有的没的。”付月山正想开口,季奶奶双手擦着围裙,小跑着走过来。她本想催促着吃饭,却先是看到了正在谈话的一老一小。“这……这是怎么了?”季奶奶问道。李爷爷瞟了付月山一眼,见其没有阻止的意思,便低声说:“小山大概是有了心上人,但又怕咱俩的意见。”季奶奶轻轻拍了下付月山的肩膀,心酸道:“你是不是死心眼啊?都说了我们老俩口不用你操心了,操心了这么些年还不累啊。”她又道:“只要你喜欢,你开心,我们什么意见都没有。”付月山笑笑。他是知道的,李爷爷和季奶奶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很疼爱他,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他不是怕他们不同意,孟轻舟很好,没有人会对他不满意。他也不是不坦然,他现在也能和他们说,我喜欢孟轻舟。只是,思想这种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轻易改变的。他需要和他们好好谈一谈,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也不想在真的事成之后,孟轻舟来见家长时,感受到随处可见的别扭。于是他正色道:“爷爷奶奶,我是有心上人了。”李爷爷季奶奶释怀般咧开嘴笑着。“喜欢了十二年的。”“无论结果如何。”付月山拉着老两口的手,一下一下拍着,说道:“希望你们可以记得,他是个非常好的人。”“那是。”李爷爷骄傲着说:“我们家小山喜欢的人,肯定好啊。”“十二年啊……”季奶奶若有所思。十二年前是敏感的一年,是付月山最难过的一年,是他妈妈过世的那一年。她也笑着,说道:“对,对,肯定很好。”孟轻舟忙得脚不沾地,付月山也忙着与两位老人有一问有一说。他们偶尔会不经意却又挺刻意地问,那人几岁啦。付月山说,比我大两岁。他们又会问,相貌如何,付月山会笑着答,倾城绝佳。而问得最多的便是,什么时候带回家来,一起吃顿饭。付月山只说,快了,不说具体什么时候,也不说个大概时间,永远只说,快了快了。其实不快,因为他说快了说了一个多月,那个时间还是没有到来。付月山时常在空闲时间盯着手机发呆,有时候幸运一些,刚好遇到孟轻舟不忙的时候,两个人可以聊几句,打个电话。有时候会等上一个晚上,一天,两天,才能等到一个可以打个电话说几句话的时间。李爷爷和季奶奶调侃他,说这是相思成疾。他不否认,他说是,的确很想见他。人大多都是贪心的,多一分满足,便少十分知足。他过去十二年间,都没有像此刻一样思念着孟轻舟。大概是因为,他自得到孟轻舟回应的那一天,便会想着要更多的回应。然后在见不到他的时候,便急不可待地想着下一次的相见。可他又偏偏很有耐心,孟轻舟让他等,他就等。他二十八岁了,这个年纪说小也不小。他没有谈过恋爱,年少的悸动和如今岁月悠悠里的坚定,都只给了孟轻舟一人。他很坚定,坚定到,如果不是孟轻舟的话,他不会谈恋爱,不会结婚,不会有想分享余生百态的爱人。而他也从未有过结婚的打算。本是打算好了,照顾好李爷爷季奶奶,给付月河和李季的人生道路上多帮点忙,然后再抱着在他跌跌撞撞的成长路上,始终被坚守在内心里的温柔一隅,孤自慢慢老去。但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在非常偶然的情况下,能重新遇到孟轻舟。孟轻舟的两次出现,都是猝不及防。他又一次沉迷于他,这次是彻彻底底。所以,他有时会经不住想念,便会在和孟轻舟通话时,很隐晦地说起李爷爷家院子里的龙眼树,夸赞龙眼树生出来的果实有多甜多润,又会状似不经意地说起龙眼树下的老秋千。他说“老秋千快要坏了”,说“我尽量替你延长寿命,你抓紧时间”。种种种种,其实都是在重复一句话,我挺想你的。

第8章

八月二十九号这一天,是个阴雨天。正午还是骄阳似火,不过两个钟便是阴云浓厚,闷雷滚滚。骤雨却无疾风,炙烤过后的大地热气窜着上升。黄昏夕阳美景被灰暗的单色调代替。付月山下班驾车回家,车窗上的雨刷勤勤恳恳,一秒前洒落的雨水在一秒后被抹得干净。他经过院子,裤腿上还带着雨水混合后的泥土。天气烦人,付月山兴致不高,递给付月河一些零食,说道:“只有凤梨酥了,将就着吃。”付月河放下手机,眼神却从未离开过。他说了句“谢谢哥”,伸手想去接他哥给他买的凤梨酥,手伸出好久,发现凤梨酥并未到他手上。“哥?”“小河。”付月山盯着付月河手机上的游戏页面,又看着付月河,笑问道:“是不是谈恋爱了?”他印象中,付月河不爱玩游戏,甚至说过,玩游戏的时间他会拿来多看几本书。付月山与付月河相差八岁。自母亲去世后,八岁的付月河一直由十六岁的付月山亲力照顾长大。他对付月河不完全严苛,但也样样不差,好说歹说是很好地长大成人。付月河记忆不长,记的事情不多,至于付月山单手承受的悲苦,他八岁的年纪大概是一半都感知不到。双亲不在,长兄为父。付月河在付月山和李爷爷季奶奶的保护下,尚算无忧无虑地长大。付月山以往一头扎进学习和打工里去,只有在夜里临睡前匀点时间哄八岁的弟弟睡觉,后来实习工作,稍微缓一点,才有时间去参加已经好几年没有家长的付月河的家长会。付月河一直很懂事,懂得付月山的辛苦,他学着自己做很多事情,越长大越少麻烦任何人。所以付月山对付月河很心疼,也很愧疚。他对付月河,像是一直在弥补,无论是缺失的父爱和途中离开的母爱,还是一个不太像家的家。“嗯。”付月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有个喜欢的女孩儿。”付月河接过付月山的凤梨酥,拆开来,塞一块进嘴里,说道:“哥,你有经验吗?我想追她,可是我除了知道她喜欢玩游戏,什么都不懂。”付月山倒杯水放到付月河面前,摇摇头道:“没有。”“那你有喜欢的人吗?”付月山盯了付月河一会儿,说:“有。”付月河脸色由诧异转向狐疑,又由狐疑转向猜测。他在心里一个又一个地排除,从他对他哥的极小的交际圈来看,发现并没有出现可疑对象。“廖医生?”“不是。”“难道是……妮妮姐?”“不是她。”付月山抬手阻止道:“别乱猜了,小孩子。”付月山总爱说付月河小孩子,而付月河没有很喜欢这个称呼。他抿紧嘴唇,唇角向下,小声嘀咕着:“我都二十岁了,不小了。”付月山坐在一旁,脑内开始自觉整理付月河由出生至长大的记忆。自呱呱坠地,再到蹒跚学步,而后是不谙世事的懵懵懂懂,天真烂漫,直到如今,他的一颗赤子心还是有被保护得很好。他没受过的苦,他哥扛着,他没见识过的人情世故,他哥给他挡着。可不是个小孩子嘛。付月山饮了一口水,哄道:“是,是个大人了。”屋子里的窗户很老旧,雨打在不太稳当的玻璃窗上的声音异常清晰。他放下水杯,正准备起身踱步走往二楼。刚踏几步阶梯,付月河在后边小心翼翼地轻声询问:“哥,你是不是想妈妈了?”付月山抓着扶手的左手一顿,他背对付月河悄悄整理情绪,扯了个自以为自然的笑,转身说道:“哥天天都很想妈妈。”“我也是。”付月河用力地捏着手指,似是在纠结衡量,更像是难以启齿。付月山知道付月河这样子是有事要说,他正耗着时间等待付月河开口。半晌过去,付月河才口齿不清地开口,声音微弱得像梦里呓语:“哥,我……我能看一看他的照片吗?”这是付月河十多年来第一次提起“他”。付月山却很敏感地抓住关键字眼。他细细观察付月河的神情动态,从他低垂的眼眸和刻意掩饰慌乱的手指间大约有了个思路方向。他问:“碰到谁了?”付月河矢口否认:“没有。”撒谎技能基本零分,付月河“没有”二字说得过于蹩脚,可信度无。付月山重新坐回沙发上,手指一搭一搭敲打着膝盖,计算付月河沉默的时间。两分钟过去,付月河还是一句话都没出口,大抵是因为一向温柔的哥哥如今严肃得让他有些压迫感。付月山停下敲打动作。不是亲戚,曾经装模作样,谈及帮忙照顾却避如蛇蝎,能躲多远就躲了多远。既要知晓当年他们家的事情,又要能认识付月河。他缓缓开口,问道:“是不是邻居?”付月河眼眸上抬,又迅速垂下。“噢。”付月山再次询问:“这边的邻居陆陆续续换得很新,认识的少。你常年在外边读书,所以是搬出去了的,然后又遇到的?据我对你的了解,你三点一线的生活本该接触到的大部分都是同学。”“说说吧,我猜得差不多了。”付月山说道:“是你哪位同学的父母,在你耳边吹了风?还是说有谁主动找你搭话?”付月河润润嘴唇,咽了口水,道:“哥……”“是前者吧?”付月河挣扎失败。他粗糙地擦了擦手心出的汗,点头诚实交代道:“是,但是我同学为他父母的鲁莽道过歉了。”“本源不是他们的错。”有戏看当然有人围观,有人围观当然有闲言碎语,这些本是无可避免。但是,他希望看戏的人可以散,闲言碎语得到止。如果可以,付月河也许不会像现在一样,往后心里还得为“他”空出一点位置。本是想等时间再长一点,付月河再长大一点,说不定他能释怀,甚至忘却。付月山心里颇为无力。他问道:“他们怎么说的?”“就说,在我还没出生时他就出轨了,拿了家里的钱跟那个女人跑去外面瞎混,还不肯和妈妈离婚,还说他打了你。”不止这些。付月山问:“还有呢?”“还说了……”付月河声音有些许哽咽,眼圈发红,吞吞吐吐着说:“说……说妈妈……说妈妈是自杀的。”付月河记忆不深,他记得妈妈的名字叫栀子,爱唱歌,很温柔,又听哥哥说妈妈以前其实总追着哥哥打,因为哥哥很顽皮。他还记得有一次下雨天,家里家外来了很多人,妈妈安安静静地睡在床上。他抱着哥哥问,妈妈是不是生病了,大家都是来看妈妈的。哥哥说是。后来,学校里的同学说他妈妈没了。他开始哭着找妈妈,想听妈妈唱歌,哥哥说妈妈很累,睡着了起不来,哥哥给你唱歌,好不好。他哭着说好。那时候哥哥十六岁。再后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妈妈,哥哥的陪伴让他对妈妈的想念淡了些。但他不是不想妈妈了,是他懂事了,知道妈妈不在了,知道哥哥在尽全力爱他护他。他很后悔当初说哥哥唱歌很难听。他问,妈妈为什么不在了,哥哥说妈妈是病去的。自那之后,一楼有一间房间,常年锁着,门外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刻着字:栀子花仙女沉眠,勿扰清梦。是哥哥挂的。哥哥刻了好多个才刻出最满意的一块,并且仔细刻了很久。而关于“他”的一切,在他出生后成了家里不约而同的忌讳。不知是不是不想让他见到“他”,每次“他”出现的时候,他都在李爷爷家和小李子玩。每次都是急匆匆地被哥哥抱过去的。久而久之,家里闭口不谈,哥哥的细心照顾,都快让他忘了,其实他还有一个父亲。

《凭月消费领手机是什么套路》第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