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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楚州传来消息,高云衢在清丈道路时被山匪劫走,下落不明。
信使来报之时,卫杞正在与卫枳说话,闻言大怒,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掷到地上,瓷片飞溅:“随行的皇城司武卒呢?千户呢?楚州卫呢?这么多人,叫一个文官被山匪劫走!楚州太守在干什么!这是要造反吗?啊?”
殿中侍人跪了一地,皆不敢说话。卫枳上前扶了一把,劝道:“阿姐莫急莫急。”
卫杞攥住了卫枳的手,撑住自己,下令道:“让楚州那边派人找!掘地三尺,也给朕把人找回来!”
卫枳扶着她坐下来,她冷静了片刻,挥手让殿中之人都退下去,清场之后才对大监道:“传令西南曲州军分出一支移到楚州附近,以防万一。”
“陛下?”曲州是西南边塞,防备着西南蛮荒,近年虽无大规模战事,但时有冲突摩擦,也是重要的边军之一,动曲州军的分量不言而喻。
“阿姐的意思是,楚州恐会生变?”卫枳思忖片刻问道。
卫杞冷笑:“山匪?信了他们的鬼话。高履霜允文允武,身边又有一支皇城司武卒护卫,什么样的山匪能劫走她?虽还不明实情,但必有问题。需得防范未然。”
“那高侍郎?指着楚州找吗?”
“宣范卿来,得派个合适的人去查高卿的事,着皇城司再抽调一支精锐同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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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暗示吕颂年是卫杞在搞她,实际就是小方自导自演,卫杞有猜到,但她帮卫杞把吕颂年搞掉了,所以卫杞不跟她计较。方鉴准备搞吕颂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个时间这个事件来引爆是因为高云衢的态度把她点炸了,她决定铤而走险一次。高云衢看到奏疏的时候就知道是她干的,所以跟卫杞对话的时候一直在暗示不要查,赶紧让这事过去,临出发还要保她,她给她担保说的是方鉴没有背师,背师坐实的话卫杞有大概率会想宰了方鉴保高云衢。
前面有讲过方鉴跟高云衢其实不是一个路子的,高云衢是君子,方鉴是赌徒,她一开始选择高云衢就是在赌博,那会儿其实就是决心走佞幸的路子了,所以她对高云衢说自己本来就卑劣,结果遇到高云衢非要教她当君子。要是没有高云衢,方鉴就会长成下一个吕颂年。
ps高云衢要是正常回来,一顿毒打肯定是逃不掉的。
大概就这么个逻辑,改了三个版本才将就圆上,真的好难写==我的权谋水平和文化水平真的很一般,大家夸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第70章梦(BEif线)
方鉴醒来的时候感觉头脑昏沉,疲惫万分,她用手肘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一旁的侍人急忙来搀,双脚落地,游离的理智缓了好一会儿方才回归躯体。侍人们已经在服侍着她穿衣了,她问:“绣竹呢?”
年轻的侍人愣了愣,轻声道:“大总管前两年便已仙去了。”
“哦……对……”方鉴看了看自己散落下来的花白的发,清醒了一些,她已是年过八旬的老妪,绣竹也已离世了。
她净了面,束起有些稀疏的发,着好贵重的紫色公服,揣着笏板,走出了卧房,车马已等在外院。她不由感慨,真的是老了,年轻的时候她去上朝从不乘车,内城之中马匹跑不起速度,但坐在马上,风会吹拂过来,鼓起她公服的袍袖,很是畅快。是从哪一年开始,她不再骑马了呢?
她思索着,上了马车。马车行进之间略有些颠簸,不知不觉她便睡着了,她近来越发迷糊,夜里睡得短,白日里却时不时眯了眼打瞌睡,也总梦到年轻时候的事,那个时候的她意气扬扬,行走都像一股风,不信世上有什么能拦住她。转眼竟也到了这般步履蹒跚的年纪。
马车停了,侍人唤醒了她,她猛地醒过神来,在侍人的搀扶下慢慢下了马车。她按着素日的习惯,理了袍服革带,端正了乌纱,将笏板抱在怀里,迈步走向自己的位置。一路上的官员都向她行礼,她也和蔼地回礼。这朝中比她年老比她位高的人不多了,她看向那些着了绯袍绿袍的面孔都觉得无比青春。
朝会很长,她站习惯了,倒不觉得体乏,只觉得今日特别地疲累,那些说话的声音离她极远,她懒得分辨,抱着笏板出神。她站在最前头,前面没有旁人,再往前便是陛下的御座。
她侍奉了三代君主,从卫杞到卫晞再到现在的卫谨,御座上的面孔一变再变,她站立的位置也从人群之中,一步步到现在这一人之下的地方,她几乎攀到了最高点。许多年前,她一心想着登高,野心勃勃地望着高处的位置,为此迷了眼睛。可真当站到了这里,她却只觉得清冷。她曾想走到高处与一个人并肩,但等到她站上来的时候,她却发现她再也寻不到那个人的身影。真的太冷了。
御座之上年轻的帝王亲政有几个年头了,一举一动都很有些模样。方鉴悄悄地抬眼看她,那是她的学生。她无儿无女孑然一身,自先帝以储副相托之时便将所有的偏爱都倾在了那个小女郎身上。早先是储君,后来是陛下。她几乎是倾囊相授,毫无保留。就好像曾经有个人教导她那样。
散了朝,方鉴请求面见君王,才进了永安宫正殿,皇帝卫谨出来迎她。
“老师怎么来了?”
方鉴郑重地行了礼,问了安,而后跪倒在地,从袖中取出一份奏疏举过头顶:“陛下,臣老了,近来精力越发地不济,恳请陛下,准臣致仕还乡。”
《行远必自迩》第11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