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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次位于晋阳之东,治途山路崎岖,甚不好走,从早上一直走到下午,才渐渐看到山坳农田沿汾水支流而起,山区较平原天凉温低,四五月也是粟米播种的季节,不时看到农人在地里忙碌。
严江甚至看到自己改良过的曲辕犁与牛耕已经在这里用上了。
一时间,他不得不力秦国的执行力而惊叹了,这可是在古代啊,那种一个消息从南到北都要传几个月的古代啊,居然就已经把犁推广好了?
正想着,就看到一群黄牛被七八个农人驱来的,向前远方的一座小城走去。
“大兄,你这是驱牛去何处啊?”严江好奇地抱着扶苏,与当头一位牵牛的中年汉子寒暄道。
这汉子三十多岁,精瘦驼背,闻言只是看了他一眼,说了句“赛牛”,便不再理他。
倒是旁边一位牵牛的和蔼老人温和地解释道“这是去榆次赛牛呢。”
随即细心解释了来龙去脉,原来为了推广牛耕,秦国定制了牧牛的《厩苑律》,其中规定了县所有养牛人每三个月都要评比一次耕牛,第一名的可以免一次更役,多得一月工资,最后一名的,要扣两个月工资,如果牛腰围比上次评比时瘦了,那瘦一寸就要挨十下鞭子。
这事直接关系到每个里中田吏的考评,先前不理会严江的田吏就是他们这乡里的田吏。
严江终于明白这位田吏为什么一脸欠钱的模样了,看这里村的几头牛,有点瘦啊……
于是又和这位老人聊起了最近几年的收成和这里律法。
老人也很健谈,与他一路说起了旧事,他年轻时也喜欢四处闯荡,后来老了,就回到故乡安居,虽然在外边也挣了不少钱,可惜花得也快,回来下田还被妻子嫌弃手脚不麻利。
十年前这里被秦国拿下来后,他们还是很担心的,但后来现秦吏也就那样,在晋北,更役基本上就是去晋阳狼孟这些大城修下城墙,这些年赵国被打怕了,晋阳虽是前线,也没什么战事,田税虽然重,但日子也还将就过得下去。
然后夸奖了这次分下来的犁真不错,一牛就可耕,甚是省力,还有村口建了一个锥房,家中妻女如今都在那里舂米,就是排队时间长了些,准备存一些钱,然后在自家后院建一个。
严江和扶苏都听得连连点头,十分满意,前者觉得来秦国真是对啊,看看这效率,简直和嗑了药一样,相反其它六国都还是封君制度,封君有着管理封地的权限,连丞相都不能越过封君直接封地找下边人的麻烦,找他们传播技术,下辈子吧。
终于到了城里,即将各自分开之时,严江友善地谢过这位老人“多谢老丈指点,敢问称呼?”
“盖聂。”
“……”
“可是觉得不像,”老人悠然一笑,那满脸皱纹显得很是慈祥,“我见你非以持剑而来,想来不是与我论剑的。否则我必不予你多说。”
战国重剑,不喜佩刀。刀主要是用来砍削器物,宰牛羊之用。他见对方佩刀,便不觉得是为了切磋而来。
“先生盛名,旁人自然想得一见。”严江回过神来,轻笑道,“先生性情恬淡,以是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先才是我想当然了。”
“这话有趣,你们士人文人,就是能说,”老者展颜道,“那今日看到,可还满意?”
“若说不满,会见先生出剑么?”严江玩笑道。
“那如何使得,远来是客……”老人话未说完,斜里却横插一声,打断言语。
便见远处来了两持剑游侠,怒而拔剑指之“那老匹夫,问你盖聂居何处,你竟乱给我们指路,乃公今日便要你好看!”
言罢,拔剑而出,怒而上前,那一身异味也不知多久未洗,先就把严江熏到一边。
却见老人只是抬了一下眼,平平扫过。
那是真正的杀气。
严江微微挑眉,真正的剑者,见过血的人,都能从对手的细微痕迹、神态、气势里分辨强弱,就如现在,他一眼看去,对方手上的敢牛树枝的拿法、手腕的动作都毫无破绽,自己的攻势都可以被挡住,自然也对体会到他的强大。
但对面这两个嘛——真的是愣头青,这种初生牛犊和李左车差不多,他们知道对手厉害,却不可能知道有多厉害,就像普通员工看老板谈生意时,也会生出一种“我虽然弱一点但努力一点也不是做不到”的错觉。
这种人是体会不到危险与杀气的,只知道冲动地莽过去,所以这位老人的只是拿起赶牛用的树枝,巧妙地躲开来袭长剑,如庖丁解牛般在两剑之中穿过,尖锐的树枝顺势将一人持剑手腕刮出一条血口,再杠杆一般撬开另一人的手臂,扎在脖子上。
那是一种妙到巅峰的艺术,若如画卷,大巧若拙,未费什么力气,两招不到,就两将他们敲趴地上。
两人却并不见好就收,反而面色通红,爬起来继续攻击,那剑术,真是伤眼睛,根本就没有一点章法,严江觉得如果想杀人,盖聂和自己都能三秒搞定。
但盖聂却未乘胜追击,而是向墙角一躲,喊道“杀人了!”
那声音中气十足,顿时,周围的十几个路人纷纷拿起椅子棍子,冲两人就是一顿乱打,数息之后,他们就完全爬不起来。
严江赞叹这秦国民风淳朴,路人见义勇为,简直是六国表率。
《秦皇岛市第一医院》第64章 忽悠(第1/2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