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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给你的。”她做了个鬼脸笑了起来,“喜欢吗?”
喜欢……吗?他说不出喜欢还是不喜欢,倒有一种触目惊心的错愕,这都是他很喜欢的文章,可是这些文章太过接近于灵魂,捧在手里重得像铁……而不能给人简单快乐的感觉。是幸或不幸?望着婧明渴望他喜欢的表情,他不自觉笑笑,“谢谢。”
“我可以进去坐吗?”
她又来这一句,他依旧无法拒绝,只能微笑,“当然可以。”
她举起两只手,一只手袋子里是雪糕一只手袋子里是盒饭,“我搬了好多东西上来,可以吃两个小时。”说着眉头微扬,略略有丝挑衅的意思,不容蔺霖拒绝,也知道他无法拒绝。
“千层雪?”蔺霖把几盒家庭装的雪糕提去塞入冰箱,对婧明的突如其来表现得并不惊讶,依然礼貌而文雅地微笑,“你怎么知道我还没有吃饭?”
“我只不过忘记考虑你可能已经吃过饭而已。”她两只手的袋子都交出去了,耸耸肩,“没有吃过最好了,一起吃吧,我饿死了。”
蔺霖从沙发上丢了两个软垫下来,“我记得你喜欢坐地板。”
“你家地板和床一样干净。”婧明简单地说,“给你。”说着从袋子里挑出一个盒饭,拆开筷子打算吃起来,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没有开的电视——上次在蔺霖家她也是这样捧着饭盒看电视。
蔺霖本来还有些僵硬,见状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指指床铺,“遥控器在床上。”
她塞了一口红烧茄子在嘴里,抓过床头的遥控器,随便开了电视,依然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电视。
“想说什么?”蔺霖打开另一个盒饭,在她身边坐下来陪她看足球比赛,“这么晚过来,是妖精出了什么事?”
她盯着电视屏幕,嘴里吃着茄子,过了一会儿才说“妖精很好,回去的时候有点发烧,不过我打电话给她宿舍的同学,也交代了几个和她关系挺好的男生,大家都注意着,应该没事。”
“嗯……”蔺霖等着她往下说,打开饭盒一看,怔了一下:婧明吃的是红烧茄子和青菜,自己的这一份却是红烧茄子、青菜、煎蛋和排骨,外加两块炸鸡翅。如此豪华的盒饭,他自己都很少买,抬头看婧明,“你要不要吃这一份?”
她脸上微微一红,“我随便打的,你吃吧,我也吃不下那么多。”她刚才去买盒饭的时候本来要了两个红烧茄子,但转念想想,萄霖那份多要了一个煎蛋,回头再想想,再要一个排骨……如此,两份饭就差得遥远。她是吃不下那么多的,但是蔺霖是男生,自然不司。
“妖精没事就好。”蔺霖跟着她看欧洲杯的转播。若无其事地开始吃那份豪华的盒饭。“排骨的味道很好。”
她终于转过来看了他一眼,又吐了吐舌头,“你家楼下对面那家‘曹记’不好吃,告诉你,你多走两步去卖冰淇淋的那个小巷口那家‘好想你’,那家的盒饭味道不错。”
“我这舌头天生散漫。”蔺霖说,“喂得太好它会变刁,以后‘好想你’搬走了我怎么办?”他边吃边说,似乎很认真的样子。
“我做给你吃。”她说。然后慢慢地说,“喂,蔺霖……”
“嗯?”蔺霖陪她看欧洲杯,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里拼命奔跑的小小人影。
“我……我喜欢你。”她说,“我是不信爱情的,我不信两个人可以爱一辈子甜甜蜜蜜,但是我现在很爱你……”停下筷子,她没有接着吃那盒饭,也没有看蔺霖,也许是不敢,“你呢?你一直……没有给我回答。”
“我……”蔺霖也停下筷子,目不转晴却不知道有没在看电视里的足球,他的目光并不随着电视里球场内飞来飞去的足球走,“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她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你是——爱李琛的吧?”
蔺霖微微一震,突然回过头来看她。
那眼神吓了她一跳——像一头平静的狐,突然被毒蛇咬了一口那样的眼神——有种意料之中的平静,又充满了意料之外的恐惧。
他骗她他不爱李琛,他不肯承认他爱李琛,是因为假如承认他其实是爱李琛的那种痛苦会更深刻更剧烈吧?所以他宁愿说不爱。她慢慢地说:“你爱李琛……你是爱李琛的,既然你可以爱李琛——应当也可以爱我——你和我一样,不是不相信爱情本身,只是不相信它会有……不相信它总会有像人们想象的那种好结果……”
蔺霖睁着他那双无神的大眼晴看着她,这一刻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那眼底无边的黑,和那名叫李琛的怪兽在他眼底掀起的无边波澜,那种黑水拍岸激越的痛苦——他在痛苦着——就好像她突然间揭掉了他一层皮一样。
她不知道“你爱李琛”这种话能够如此强烈地刺激蔺霖,或者是蔺霖那一层礼貌无心的面具本就在逐渐崩塌中,以至于无法承受这样直接的冲击。她和他都呆了半晌,蔺霖才说:“爱……”
他这一个“爱”字如呵出一口气,吐得虽轻那气息却徘徊了很久。“从心里喜欢,就叫爱吗?对李琛……”他皱眉几乎是在苦苦思索着,最终还是呵出一口更沉重也缥缈的气息,“对李琛我没有付出过任何东西,甚至没有让别人知道我其实——觉得她不错。”
“那是你不坦白,不是你不爱她。”她辩解说,“虽然她死了,可是既然你能爱第一个女生,为什么不能爱第二个?”
“是吗?”他还是笑笑,“我怕说这个,究竟要怎么样才相信自己真的‘爱’一个人?我想不通……”
她把筷子戳在盒饭上,让它立着,想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
“就像你和凯皑,就算一辈子都记住你对他的愧疚,记得你对不起他,你又怎么知道让你记住的是那份愧疚,还是那个人?”他慢慢地说,“我不知道我究竟爱没爱过李琛,我只是永远忘不了她。可能真的爱过,真的曾经爱过……”他缓缓眨了眨他乌黑的眼瞳,“有一天晚上她说:不管窗外下多大的雨……”
“不管窗外下多大的雨,有我在黑夜里陪你。”婧明眼晴眨也不眨地说。
蔺霖微微怔了一下,他没有回过神来,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婧明。那一刻她发誓他以为他看见了李琛的鬼魂,“这句话我在李琛的散文里看见过,”她幽幽地说,“两年前五月十五日的日记,在她的留言板里还留着,你要看吗?她说……”
“不看。”他打断她的话,那不像他平时的模样,仓促得差点让人觉得他在逃避而不是在对话,似乎想说什么,终于还是忍下没说。蔺霖的为人很柔韧,能够隐忍一些别人不能理解的痛苦,甚至包括他自己的感情他都这么隐忍了。
她深吸一口气,“她说她没有办法不爱你,尤其是当你写诗问说‘寒夜、黑雨、白月。别离:有谁。愿意。伴我。如衣?’她说她冲口而出她陪你……”
《迷迭香孕妇能用吗》第38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