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雨小说www.lanyuting.com
>
阿初翻开道德经,闭眼平静了良久,才拿起毛笔认认真真地抄写起来,心中默默地跟着念。林染见此与苏笙交换了个眼神,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林家姐姐,”苏笙欲言又止,眼中满是忧虑。
林染微微一笑,拍拍她的肩膀,“别担心,她又不是笨的。”
她有经验,阿初虽然偶尔会犯倔,但也很能自己调节情绪,每次都能迅速冷静下来并反思自己,除大是大非外绝对不会不管不顾地一意孤行,非常识时务。
见阿初已经摊开宣纸开始磨墨,林染笑着拉着苏笙离开。
憋着一口气,阿初足足抄了两遍道德经才停下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阿初满心的不忿都在抄写的专注中散去,本来就是钻牛角尖的意气,现在平静后反而觉得自己确实有点无理取闹。她本就不是争一时之气的人,但不知道为何当时对上那位眉毛都不动的顾先生就是忍不下这口气。
“一定是他态度不好的问题,好歹我也是林晖的亲亲表妹,一点面子都不给。”阿初摩挲着胸口的玉佩暗忖,指尖忽然一疼,低头一看,才发现之前的红绳结蹦出一条焦灼过的口子,摸着扎人。强迫症瞬间犯了,阿初索性取下来打算把那个口子压回去。
事实证明有些手残党是不能轻易动手的,一顿猛如虎的操作后,原本结实的绳结反而松动了,只能暂时打两个死结绑紧。
阿初叹口气,由衷地想念她的素秋——素秋的字是她手把手教的。
评心态
观自在菩萨
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照见五蕴皆空
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讲堂之内,湖水蓝衣裙的姑娘端坐在书案前,心无杂念地抄写着经文,红唇轻开合,低声念着抄写的每一个字,语速由快而慢,逐渐平缓。
“不是罚抄道德经么?怎么抄的是心经?”
身后忽然传来疑惑的嗓音,阿初手一抖,一抹墨黑突兀地现于纸上,整页的努力毁于那一撇。没好气地抬头,便看到李夫子那张死板的老脸。
“咦,你这字……”李夫子诧异地看了看,书案上铺开的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字迹流畅起伏,“走笔如风,飘洒如星,好一手漂亮的草书!”
阿初把写坏了的纸揉成一团,随手丢进旁边的竹筒纸篓,“夫子来找我干嘛,不是已经把安乐十八年到二十五年的账都算好了么,有问题的年份和数据都整理给你了。”
李夫子提起衣摆在她前面的座位落座,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褶皱才道,“那些账本都交给山长了。你是怎么知道安乐二十一年的数有问题的?记录上的采买价跟二十年初差异并不大。”
把笔墨整理好,又拿起湿帕擦干净指尖的墨迹,阿初想了想回道,“是不大,安乐十九年遭遇大旱,当年年末的米价被抬高,从十八年末的每斗百三十文升到每石三千文。可是朝廷在二十年中赈灾成果显着,物价逐步回落受控。二十一年初米价已恢复到十九年的水平。但二十一年的采买数据,大部分都远远超出那个水平,所以应该是当时的人做了手脚,只是含糊了采买时间。”
记录的差异有点大,但因为当年先帝曾下令扩大书院,开支比往常年份大,所以采买的猫腻并不明显,不细看细算根本不会发现。阿初在查账的时候也只是觉得奇怪,后来翻查了藏书阁中关于先帝朝的一些记录,才发现其中的巧妙。阿初猜测当时处理的人应该也是看准了时机才敢这般操作。
李夫子沉默了半响,才感叹道,“当时负责采买的,是先帝期间比较有名的女官,在书院中任职多年,素来有清廉之名。”
“所以呢?”阿初抬头,黑眸清澈得有些无情。为官清廉也好,在采买上动手脚也罢,跟她关系都不大,她不过是受托把账算好算对而已。
“罢了,这些事留着给山长头疼吧。”李夫子叹口气,这些事就算如今发现也不会被清算,不然对书院的名声有损。清理账册,一方面是清理之前不清楚的数,另一方变则是把这些沉疴积弊整理成册,以警后人。不过这些都得看管理的人的意思。“听说你被罚抄经了?”
说到这个,阿初扁了扁嘴,莹润的大眼水光潋滟,看起来委屈极了。
“你啊你啊,怎么老是这般行事无状,意气行事?”李夫子颤抖着手指,想数落她又不忍心,“明明看起来挺稳重的,心性如此不稳。师长的权威是你随意挑战的吗?”
“我这不是……一时上头么?”阿初仰头望着屋顶的横梁,不确定地轻喃。李夫子那次她是知错的,只是顾思衡这次……她难道是被秦星儿影响到了下意识不喜这个人?
“何为上头?你可知,人最容易犯的错莫过于愤怒失礼节,顺利失察觉。你虽出生不显,但早慧聪颖,自进京以来也顺风顺水,你可曾问过自己,本心是否仍在?”李夫子脸色严肃,双手放于双膝,语气沉重地道。
阿初愕然,她从来没想过这点。仗着多了很多知识和经历,她虽从不小瞧这些贵女,但也没有不如她人之心,自问待人接物均按礼节而行。只是如今被夫子这般认真地询问,一直以来的认知竟有些含糊……夫子的意思是,这段时间她因为太顺利,有点飘了?
李夫子微叹,“你行事稳重,平日虽有懒散亦不出格,看似随和实则心有傲气,自负才学,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心性不定,偶有跳脱,太过随心而为。”
《幸运如我是什么意思》第4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