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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亚焦灼的在沙发上扭动着身子老师一定在练功房里等了。可是,昨天的事还没有过去,现在说去上课,哥哥肯定更后气。不去,老师会骂。更可能会丧失这个机会。老师人教我一个啊!怎么可以对不起他!
七点了!老师已经在练功房里了!亚亚心里像烧着一团火,急得直抓头发。蹭到了书房门口,向里边张望。
嘉椟背对着门,听着沙沙的脚步声走来来又退回去。知道亚亚在着急,练功房里有人在等他!就那么不在科,就那么明目张胆,好像亚亚已经属于他,他们每天在一起,亚亚肯定会被他吸引,那种黑夜一般的魅惑和强悍,他拥有足以吸引亚亚的一切优势。
嘉伟用手撑住了头,还是没办法平静下来,和自己苦苦的门了一天一侂,还是无法战胜心魔。
八点了!亚亚抓着头发,急得想哭。左右为难的结果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不想让哥哥再后气,又不想让老师失望。亚亚蹲在地上揪着自己的头发,眼泪一颗一颗的掉在脚边。没有上这个课之前,生活并没有这样的复杂。可是现在要放弃的话,无论如何舍不得。哥哥,哥哥,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信我。
一双手抚在自己肩膀上,抬起头,是哥哥的眼睛。
「我送你去,走吧。」
看着亚亚的眼泪,嘉伟心如刀绞。
算了,就算只能做个哥哥,也不想看着他掉眼泪。
亚亚没有起身,低着头声音颤抖地说:
「哥,我只是想跳舞。哥你信我。」
终于哭出声,亚亚抱着自己的肩膀哭了。
嘉伟蹲下来,把亚亚抱进怀里。一直把亚亚送到了天华的大门口,嘉伟笔直的站着,看着亚亚:
「去吧!别练太晚。小心自己的身体。我……在家等你。」
亚亚死死的咬着嘴唇,背着背包一步一步走进学校的大门。
看着亚亚佝偻的背影,嘉椟抬起头,让眼里的泪水往心里流。亚亚,对不起,我不想给你这么重的压力,我本来是想托起你的翅膀,现在我成了翅膀上的锁链。
第十章
痴痴的看着亚亚的身影一点点走进宽阔的校园,突然,他看见亚亚猛地转过身飞奔而来!满脸的泪痕张开手臂真接撞进他的怀里,死死的抱住他:「哥哥!我不跳了!我们回家!」把脸深深的埋在嘉伟的怀里,亚亚拚命的摇着头。嘉伟抱着他,拍着他的背想安慰他,课还是应该去上的。却发现亚亚的手臂怎么也拉不开。孩子任性的死抓着自己的衣服,就是不松手。泪水打湿了薄薄的衣衫。
夜深了,月亮早已经离开树梢升到中天。胡刚抬起手,关上了练功房的灯。月光水一样的倾泻进来,胡刚慢慢的脱去鞋子,赤着脚趟进月光里,无声的起舞。舞,很飘然。既没有强烈的悲伤,也没有丰富的情感。就像窗外的月光,也许包容了一切,也许什么都没有。
亚亚托着学生的脚步,一步一步的走向小练功房。就是昨天,他做出了一个也许关乎他一生的命运的决定。不再跳舞了。或许会烟来了理想,或者会辜负老师的期望。甚至会觉得有一点对不起离开的徐尧。但是,不能再让哥哥难过!失去什么也不能失去哥哥。
胡刚就站在大镜子跟前,似乎早预料到亚亚的出现。看着镜子里的亚亚踌躇的走进来,江没有很光火的责备昨天的事,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来了赶快换衣服。」亚亚没有动,低着头站了一会儿,鼓足了勇气抬起头:「老师,我不会再来上课了。对不起。」
胡刚似乎没有理解这句话,木然的转过身子看着亚亚:「你说什么?」「我不跳了,做一个普通的学生就可以了。对不起,老师。」亚亚深深的鞠了一躬,半天没有起来。
胡刚用力的点点头,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灼灼的目光盯着亚亚:「为什么!为什么不跳了?你知道你放弃的是什么吗?」亚亚咬着牙不让眼泪流出来,我知道,我放弃的是我的梦。或许你不会理解,我的梦和哥哥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你哥哥不让你来的,是吗?」情绪奇怪的涌动着,胡刚压抑着自己的语调,亚亚摇摇头:「他不知道,我想过些时候再告诉他。是我自己想放弃了。」
「你告诉我,在你生命里,跳舞和你哥哥,哪个重要?」「我哥哥。哥哥和跳舞我都想要,可是如果只有留一个的话,我别无选择。」亚亚没有抬头,这个选择是很痛苦的,但是如果一定要选的话,没有第二个答案。
「好,你走吧!当初我看见的那个孩子,那个宁可跳断脚腕也要舞蹈的孩子,只是我心头的一个幻想!」胡刚背转了身,一只手抓着把杆,挺直的背有些弯。亚亚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听见了声音里的颤抖。老师失望了,倾注了那么多心血的学生要放弃他了。亚亚难过得哭不出来,老师,我是真的想跳舞!我会努力用功!可是我不能再来上课!
亚亚转过身,慢慢的走出了练功房。
走出练功房,亚亚惴惴不安。老师一定会非常失望,可是又能怎么办呢?老师,你千万不要太生气。几步一回头,亚亚终于还是不放心,轻手轻脚地走了回去,扒着门口向里张望,亚亚蓦地瞪大了眼睛!胡刚坐在地板上,身子团成一团,手死死的顶在腰上,痛苦的脸上冷汗泠泠!
「老师!」亚亚惊恐的叫起来!
医院里,白色的一切上人不由得打寒颤。亚亚和嘉伟以及闻讯赶来的老师们都焦灼的等在手术室的门外。亚亚浑身都在发抖,靠在嘉伟怀里盯着手术室的灯。没有人说话,一个黑色的名词已经把大家都震住了。没有人相信,那个强悍沉稳的男人,那个优秀超群的舞者,会被那样的一种恶魔吞噬。肝癌,最痛苦的一种恶性肿瘤,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他早就应该躺进医院里!可是竟然没有人发现他的痛苦,他的疲惫。人们在偶然发现他手臂上的针眼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那是他给自己注射的镇痛药。他就用这样的方式一直保持着完美,他无法容忍化疗带来的丑陋病态,无法容忍被病魔抢走最后的时间。
手术车推出来了,挂着输液瓶的胡刚脸色惨白,没有了往日强壮威严的模样。人们纷纷围了上去,医生沮丧的摇摇头,已经没有手术的必要了。
亚亚含着泪,直直的跪了下来。老师,对不起。胡刚从车上垂下一只手,似乎想拉起亚亚,亚亚双手抱住,痛哭失声。
病房里,只有两个人,躺在床上的胡刚和坐在他身边的嘉伟。嘉伟万万没想到,胡刚刚一清醒过来,开口要见的人竟然是自己。看着面色惨白的胡刚,复杂的情绪在胸口涌动,嘉椟伸出手握着他的,许久不能开口。
很费劲的笑了笑,胡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有力一些:「很遗憾,这样跟你说话。我一直自视很高,尤其在你面前,更不想露出可怜样子。这次,是老天爷不帮我。」
《蝴蝶夫人》第2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