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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这些人代表的是叛乱的假活佛,还是有想法的其他蒙古贵族,都不影响这个结论。
审了毕桦,知道了很多山东官员上下沆瀣一气,见钱眼开,贪墨成风,私私相授的细节,但是对蒙古军饷,来路去向,却仍是扑朔迷离。
或许有了一条线索,便是,那些来路不明疑似军饷的银子都是由布政使司的人以收税的名义收走的,那么必是过了于易简之手,这是“税收”……税收,又能去了哪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写错了,于易简是布政使,不是通政史,我会改回来的~
☆、第三十四章赌局
刘墉跟王杰依然没有消息。
毕沅的回信怎么也要等好些天,可是刘墉和王杰未必等得到。虽说刘墉必然是对手,王杰必然是对头,可是前一个是自己心服之对手,后一个是打算撮合给青莲的良人,再加上两人怎么看都比那个不阴不阳的钱沛顺眼——所以,都决不能出事!
蒙古军饷……已经跟前世绝然不一样了。
所以,不能凭记忆了,线索又太少,只能靠猜——到底,要不要赌一回?
和珅对着一院子的奇花异草,无心欣赏,阴柔的眉骨锁在一起,背着手的蓝衣人凭栏而望,给这亭台画苑平添了三分忧愁之意,三分远旷之思。
徐子矜款款走来,看到的就是一个钟神秀器般的男子,集造化之福,凭栏远眺,似乎山川大河尽收眼间,这个男子生的如此阴柔美丽,却一丝一毫不损他的胸襟才气。
毕竟仍在孝期,徐子矜看了几眼,便急急垂下头,狠狠咬了咬嘴唇,将双颊边的火热用疼痛压下,换上淡淡的苍白,矜持地走来,规规矩矩地跟和珅见礼。
“徐姑娘请起。”和珅连忙示意她起身,虽然他是个心硬如铁之人,但是对于女子,始终留有一分大男子的情面。
三年前对晴公主留有情面,绝不是良心发现,而是男子天性所为。
徐子矜却没有起身,而是低着头,带着哭腔问道:“和大人,民女想问您一句实话,民女的哥哥,是不是已经……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和珅准备扶她的手顿了顿,后退几步,倚在了画栏之上,笑容平淡而安慰,声音温和而蛊惑:“徐姑娘,你为何来问我?”
徐子矜猛然抬头看他,泪眼朦胧:“民女的哥哥说过,和大人年纪轻轻便官居二品,不骄不躁,清正廉洁,不畏强权,智斗贪赃枉法的李侍尧,和大人是他此生敬佩之人!”
和珅已然愣住,实在想不到,有一天“清正廉洁”、“不畏强权”这种嘉言还能落到他和珅头上……若不是想到这姑娘的哥哥已经亡故,死者为大,他和珅恐怕当场就要笑抽了肚子。
徐子矜没有发现他的失态,继续流泪:“哥哥说过,此次上京九死一生,若是能将状纸交到和大人手里,他死而无憾!结果,您真的来了,那我哥哥……您一定知道是不是?求求您告诉我!”
和珅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泪流满面的柔弱女子,看清她纤弱的身体里干净坚强的灵魂,只能屈膝,将随身带的帕子给了徐子矜,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淡淡的,却无比认真地告诉他:“你哥哥在九泉之下,必会为有你这样一个妹子感到欣慰。”
果然……徐子矜一下子倒在地上,豆大的泪水从低垂着的脸庞上滴落,在画栏的木筏上凝成一块明亮的小水洼,明晃晃地照出了徐子矜绝望的双眼,和和珅同情而溢满温柔的神情。
水榭画栏的另一边,一个人已经站了好久,摇着扇子,看着他们,桀骜不驯的神情下隐藏着一丝丝的茫然。
青莲慢慢走到他身后,双手叠膝,坐了下来,姿容清雅,却也有着一丝淡淡的茫然:“永瑶,和大人其实对你不错,你又何必总是跟他针锋相对?”
福康安也坐了下来,一边摇扇子一边叹气:“三年前,我以为他是个很有小聪明的人;三个月前,我以为他是个下作无耻,唯利是图的人;但是现在,我也不清楚,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青莲捋了捋鬓角的发丝,再次叠起了手,清傲高贵地保持着皇家格格的骄傲,虽然有的时候她也会后悔,如果她不这么根深蒂固地坚持这份骨子里的清傲,是不是就可以抓着对面那个可恶的男人问一问,如果一开始就对她没有心思,为何要招惹?
福康安睨了一眼她叠在一起微微颤抖的手,再次把视线偏到了和珅那边:“国泰再过几个时辰就该到了,我跟他应付国泰,至于永璟——”
青莲点了点头:“放心,我会再劝劝他。”也是个为情所困的可怜孩子,钻牛角尖钻得让人心痛。
青莲说罢,款款起身,刚好跟和珅擦肩而过,和珅举袖揖礼,青莲只淡淡看了他一眼。
“喂,过来!”见和珅的眼光黏在青莲身上,福康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过来。
和珅挨着他的肩膀坐了下来,有些诧异:“怎么了,三少爷,我又哪里犯了您的忌讳?”
福康安把脑袋倚在他胳膊上,看着水榭画台,良久才道:“是你有心事,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安生。”他毕竟是练武出身,不至于感觉不到睡觉的时候旁边有个人翻来翻去。
和珅故作轻松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最终叹气:“是啊,我不知道该不该赌一场。”
“赌什么?”福康安明知故问,凑到他耳边慢慢吐出四个字,“直隶总督。”
《和珅的奏章》第6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