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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文字在汉末就已经定型,繁体字看起来复杂了些,看习惯简体字的岑子吟到底能连蒙带猜的瞧出写的是啥,其中一个账本上写着酒坊需要的用度以及酒馆的盈利,另一个账本则是记录了家中的开销,上面写了方大娘今天打砸的赔偿,那几个数字比起之前的用度来说实在是有些吓人,差不多也就是酒坊需要采购原料的那个空挡。
岑子吟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自古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看样子这个家也不过就是靠着酒坊的盈利勉强生存而已,基本上没什么积余,若是家中出了个什么大事,就连酒坊开工的原料钱竟也是凑不齐了。
岑子吟只能无奈叹息,她现在连周围的情况都搞不清,别说帮什么忙了。
福伯却是误会了岑子吟的意思,笑道,“不认识?”
岑子吟正想摇头,突然想到之前的三娘恐怕真不识字,只得嘿嘿的笑了两声,“认不认识我都知道是没钱了,对不对?”
福伯老迈的脸上皱纹笑得堆做一团,将手上那堆铜钱装到柜子里,又将账本收好锁了起来,倒了一壶茶坐到书桌前,“三娘想听些什么?”
岑子吟道,“福伯记得的,我不知道的,都想听。”
福伯笑了笑道,“那事情就多了,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岑子吟撅着嘴撒娇,“那你就挑重要的讲,好不?”
福伯点点头,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方大娘说起来嫁给岑元思的时候年纪已经二十来岁了,这年代的女子都是十五六就出嫁,早些的甚至是十三四,二十多岁已经是老姑娘了。本是一朵花儿,人又能干,年轻的时候追求者就如同过江之鲫,奈何家中不宽裕,父母都是不顶事的,自己拉拔大了两个兄弟还帮衬了族中的一些人,这么着就把年纪给拖大了。
方大娘本就是个要强的人,在她那时候来求亲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好货色,她一个也瞧不上,她娘就给她做主定了岑元思这门亲事,方大娘之所以同意,一是觉得岑远思虽然年纪大了些,当是懂得疼人的,过来虽然是后娘,到底家中也有几分薄产,在长安虽然不是多出挑的人家,放到其他的地方却也算得上大户了。
岑元思人品也是相当的不错,邻里间有口皆碑,父母族荫不算,自己也有一手酿酒的本事,管着个小酒坊,还有几个杂货铺子,家中也是有不少田产,于是就这么嫁过来了。
大郎和二郎两个没了娘,又听别人的闲话,自然不待见这个继母,岑家是有些钱的人家,又觉得方大娘当姑娘的时候就抛头露面,瞧不上她,言语间自然少不了挤兑,方大娘的性子受不得别人激,没能把妯娌关系处理好。
岑元思这边上面只余下了一个老母亲,下面则是还有两个兄弟两个妹妹,都是有些身份的人,受不得家中吵吵闹闹,便商量着分家,那老母亲偏心幺儿,便允了,岑元思便带着一家搬到了这小酒馆。
谁知道一搬过来岑元思就开始缠绵病榻,花光了家中的钱财,卖掉了田产,连两个杂货铺子也卖掉了,也没能治好岑元思的病,就这么去了。
岑家的人都道是方大娘是存了心思要某岑家的家产,来闹了好几次,要领大郎二郎回去,倒是大郎和二郎这些年瞧着方大娘在岑元思病床前侍候的无微不至,受了感动,将来人劝了回去。
不过,这些年岑家与方大娘之间的矛盾就没断过,岑家人倒是不再上门来寻方大娘,方大娘则是照旧将大郎二郎以及三娘送去族学读书,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使坏,这一年来,大郎和二郎都寻思着要替这个后娘某个夫家,连三娘也参合了进去,方大娘只有有苦往肚子里咽,脾气也越发的坏了。
说完这些,福伯笑道,“人老了,话就是多,絮絮叨叨的,也亏得你现在竟然还能听的进去。其实呀,也不能怨老夫人他们多心,夫人生的漂亮,嫁给老爷的时候虽然年纪偏大了些,到底还是有人求亲的,老头子当年也是有些不肯相信,这些年跟在夫人身边看得多了,才知道原来真的日久才能见人心。”
岑子吟嗯了一声,问道,“那个方大叔……”
福伯皱眉道,“你别瞧他长的人模人样的,我听夫人说,当年这人就去求过亲,夫人一家上下都瞧不上他,没答应。老头子虽然老眼昏花,还看得出来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这人骨子里就透着一股邪气。也没个正经营生,平日里勾勾搭搭的都是些不正经的女人,哪家的正经女人要是瞧得上他,那还真是瞎了眼了。”顿了顿道,“今天来闹事的这几个人,我怎么就琢磨着不那么简单呢?夫人的脾气街坊邻里都知道,平日里买酒的也都是这些人,从来没有过人上门来寻事的。”
岑子吟本不是问这个,听福伯这么说,也不好再问下去,笑道,“街头的无赖混混罢了,吃了这次亏,咱们这儿他们想必也不会再来了,我就是生气他们竟然打了我娘。”
福伯叹息道,“家里没个男人,到底是要吃些亏的,若是个正经的好人,没道理不让夫人改嫁,哎~没伤筋动骨就好。”
岑子吟抿抿嘴,心道自家的人断然没有让人打了还能白给的,只不过秋后算账罢了,如今唯一的麻烦就是不知道该上哪儿去寻这几个人的晦气。
从福伯房间里回来,已经到了掌灯时分,大郎和二郎的房间里亮着灯,还传出隐隐的读书声,岑子吟走到房门前去瞧了瞧,大郎读的很是专心,二郎却是一脸的倦意,想是对读书没什么兴趣。
《家和前三句和后三句》第8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