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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王璩死讯传去京城,侯府定会派人来的,见自己勤谨,也说不定会说几句好话,这样自己就升官有望。谁知还在前面坐着就听到别人来报灵前出了这么一件事,自己太太也派人来请,本在陪客的章执林也匆忙而去,知县眉头一皱,晓得这事不是这么简单,还是要见机行事,足足在外面听了好一会心里也有了主意这才进来。
见知县进来,章执林急忙作揖:“老爷,这事明明是那两个丫鬟血口喷人。”素云两人见了知县也是心头大喜,只要知县不偏着章家这事就有了,于是齐齐地道:“禀老爷,若没有十分的胆子,奴婢们也不敢说这些,章家宠妾灭妻不是一个两个人知道了。”
宠妾灭妻?知县眼珠一转就道:“这事干系重大,也不好就此轻易下结论,待本县再让仵作去查一下当日现场,你们两个人现在虽是平民,但也做不得原告,凡事等京里侯府来人再说。”章执林松了一口气,听知县这口气只怕是会偏向自家。
素云两人对看一眼,等京里来人,这位知县老爷倒是个会两面光的,不过没有斥责自己已是不错,来之前已想过难免会受皮肉之苦的素云两人又给知县老爷跪下,口称谢谢,最后又说一句:“奴婢两人所言句句是实,姑娘对我们二人情意深重,今日怎忍她沉冤地下?”
知县眼皮跳一跳,对素云二人说了两句也就打道回府,虽没动章家根本,但这件事已传的满城皆知,当日刘姨娘又没出来守灵,这更坐实章家宠妾灭妻之事。章家原来被赶出去的那些下人也在那里说一些章母刻薄对王璩不好的话。于是全城人有八成相信了章家逼死王璩是事实,就等着侯府来人处置。
阿蛮告诉王璩的时候是在前往青唐的马车上,阿蛮边说边笑:“姐姐,没想到会是这样。”王璩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接话,按照苏太君的脾气,什么事都要做的面上光,怎会轻易放弃这么一个能为自家增光的好机会呢?
不过没想到素云她们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该做的已经做了,结果如何也就交给老天吧。离去那日清晨,王璩拜托阿蛮让她派人去汪妈妈那里送了一百两银子,在马车里王璩看见出门的是汪妈妈,接着只一闪就不见了。
离开这个地方,再往北走就是边关,阿蛮的马车极快,三个时辰后就到了边关,当巍峨的边关出现在王璩眼前的时候,王璩的泪流了下来,这就是段家儿男抛头颅撒热血的地方,而自己要从这里出去,寻找另一位段家儿男,好拂开昔日的迷雾。
31、青唐
出边关比王璩想象的顺利多了,塔叔把文书递上,守关士兵查验了文书,又有人来瞧了下有没有带出什么违禁物品。不过边关这十来年都风平浪静,阿蛮的东西又不是很多,很快就出了边关。
王璩不由转身看着这边关,出了这里再往前就是青唐的地界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又回来,但王璩知道一点,当自己回来的时候,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马车停了下来,好让王璩再看清楚这大雍的山水,身边的阿蛮罕见的没有说话,一双眼只是看着王璩,直到王璩转身过来看着前方,阿蛮才挑起帘子做个手势,马车继续往前走。
虽只一关之隔,但大雍和青唐的风光并不完全一样,看着两边渐渐不同的景色,还有穿着奇怪的人越来越多,王璩知道自己从此之后再不需苦苦压抑自己,说那些言不由衷的话。
一声轻叹从王璩口里逸出,阿蛮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姐姐,是不是你们中原人都是这样,喜欢长吁短叹?”
这几日的相处下来,王璩是发自内心的喜欢阿蛮,而不像刚开始还存有利用她的心情,听到阿蛮这样说,王璩的眉微微一弯:“你认识多少中原人?”阿蛮本来半躺在那里,听到王璩这话突然叫了起来:“啊,姐姐,你这样笑起来越发像阿爹了,我还要去问问我阿爹,到底你是不是他在中原偷生的孩子。”
阿蛮的阿爹,王璩已经听她提过无数次,从能得到的信息里王璩得出判断,阿蛮的父亲也是大雍人。此时又听到阿蛮这样说,王璩的眉微微皱起:“怎么,你阿爹和我长的很像,而且也是大雍人?”
阿蛮连连点头:“是啊,我阿爹不仅是大雍人,还是大雍京城里的人,这话也是阿爹教我说的。”王璩只觉得一颗心都快蹦出来,难道说,自己的舅舅就近在眼前?王璩几乎是喉咙干涩着发问:“阿蛮,你阿爹的名讳?”
阿蛮的眼眨巴一下,有些不适应王璩这样文雅的发问,但很快她就笑起来:“我阿爹叫阿连怀德,青唐人没有不知道他的。”阿连怀德?四个字在王璩心里激起莫大震撼,如果赵元帅没说错的话,那么阿蛮就是自己的表妹,难怪一见了她就有些喜欢。
阿蛮说完见王璩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惊奇地抬头:“姐姐,你怎么了,难道你也听说过我阿爹的名字?”王璩摇一摇头,不敢保证阿蛮的阿爹就是自己的舅舅,说不定是同名同姓的原因。
平息了心情,王璩看着阿蛮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我有个故人和你阿爹的名字一样。”故人?阿蛮又来劲了:“姐姐,你说啊,说不定你娘和我爹还真的……”这话让王璩脸色突变,虽然知道青唐风俗和大雍不一样,但这样的话还是不能说的。
阿蛮见王璩沉默下来不说话,吐一吐舌头,糟了,自己怎么说错话了呢?中原的风俗和青唐不一样,有些青唐能说的话就不能在中原说。王璩的神色虽依旧平静,但那微微颤抖的手让阿蛮明白王璩是不是在生气?
轻轻地扯一下王璩的袖子,阿蛮的小脸都要皱成一团了:“姐姐,是我说错话了,你不要生气。”王璩低头,那雪白的脖颈在有些暗的马车里也亮着光,阿蛮不由摸一下自己那微有些黑的脸,姐姐怎么能这么白呢?
但阿蛮很快就把思绪转回来:“姐姐,我……”王璩已经缓缓开口:“家母早逝,死前还备受冤屈,我从幼时就立誓为她洗清冤屈,可惜我痴长到这个年纪,依旧不能为她洗清冤屈,一思及此,心如刀割,怎容得下旁人再如此说。”
王璩这几句话本是为了打动阿蛮,可说的时候触动到这些年的心酸,还有遇到的种种事情,那眼泪竟掉落下来,再难收回。阿蛮虽然年轻活泼,但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况且世间之人无分种族,对母亲之情都同出一辙。
王璩这几句话已让阿蛮动容,突然站起身给王璩跪下行礼,王璩不觉她有这样举动,马车内虽然宽大总比不得下面好转身,王璩想站起拉住阿蛮的时候阿蛮已经面色严肃地道:“我并不知道姐姐有如此过往,从此后若我再提一句,誓不为人。”
说着阿蛮磕头下去,这倒让王璩不好拉她起来,过了会儿王璩才叹气:“妹妹情意,倒让做姐姐的有些惭愧。”阿蛮已经站起身,重新亲亲热热地偎到王璩身边:“姐姐,你既要做好姐姐,那就把吃的拿出来吧,我饿了。”
《侯门女秋李子》第41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