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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顾云声妈妈皱着眉头从卧室出来,看见客厅里的江天,脚步缓了一缓:“江天你来了啊,吃过晚饭没?厨房里饭菜都有,自己来。”说完又脚不沾地似的旋风一样冲进房间给老头子擦脸去了。
房间里隐隐传来顾云声爸爸大呼小叫的醉话,也听不出到底是在喊什么,江天没见过他醉酒,有点惊奇地问顾云声:“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顾云声苦笑:“我哪里知道?不要紧,他过年总是要醉一次的,哎,你晚饭吃过没,饭好像还是热的。”
江天停了一停,缓缓说:“吃是吃过了……”
“没吃饱是吧?怎么现在连你也吃不饱了,跟我到厨房来。”
电饭煲里的饭还是温的,晚饭留下的菜在微波炉里热热也就得了,顾云声帮江天盛好饭,打发他端着热好的菜先回客厅,一个人在厨房又等了三分钟,等红烧排骨热好了,才拿齐了碗筷往先一步坐在餐桌边的江天面前一放:“行了,吃吧。”
江天这顿晚饭是真的没吃好,如今在顾云声面前一坐下,也不客气,端起碗开始吃。顾云声看他吃得一声不吭,咀嚼的时候用力到连额角的青筋都有点浮起来,心里叹了口气,也拿起筷子给江天挟了只顾云声妈妈亲手做的卤蛋:“慢慢吃。”
刚吃到一半,顾云声的妈妈又出来了。她轻手轻脚带上卧室的门,看见儿子陪着江天坐在餐桌边上,好一会儿才说:“江天,你慢点吃,从哪里过来的,饿成这个样子?”
听见声音,江天放下筷子要站起来,又被顾云声一把按住肩膀,后者手上用了力气,江天竟然一下子没站起来,只能转过头叫了一声:“妈。”
“嗯。你吃你的。我没什么事情,就出来看看你们。砂钵里还煮了红豆沙,云声啊,等一下你给江天打一碗来喝。”
“知道了。”
顾妈妈远远地看了好一会儿两个人,还是没走近;江天又问:“爸醉得厉害吗?要不要紧?”
“已经睡下了,不要紧,都多大岁数还不要命地喝,看明天早上起来怎么喊头痛吧。”说到这里她挥挥手,“好了,我给他折腾得也困了,先去睡。你们忙你们的,留下来吃早饭啊。”
江天和顾云声面面相觑,一下子都接不上话来,只能目送着顾妈妈踩着拖鞋,又无声地回房间去了。
听到门响,顾云声望着江天,笑说:“我都不知道家里煮了红豆沙,你来了就有了。你等着,我打两碗来喝……慢慢吃,都是剩饭剩菜,噎着了也不怕人笑话。”
顾云声站起来又要往厨房走,没防备猛然被江天抱住了腰。起先他还想笑着说“又神经了啊吃饭吃得好好的这是干什么呢”,后来感觉勒住腰的力量越来越大,他人也一愣,静了下来。
顾云声身上是和在T市完全不同的味道。江天想,这是在老家了,洗衣粉的味道也变了。这个无关紧要的小念头成了一个引子,开始松弛他这一晚上都绷起来的神经,于是他干脆什么也不再想,也稍微放开了手臂上的力气,却更加紧密而热切地,贴住了身边的人。
睡得迷迷糊糊的间隙,却感觉到身边人的手贴上了脊背,顾云声动了动,往床的另一侧让开一点:“唔,冷……”
话音未落,那微凉的手不仅没撤回去,反而更是变本加厉一般沿着脊柱的轮廓一路徘徊到腰,眼看着还要再往下,顾云声猛地翻了个身,一把抓住江天那不安分的手,睡意也随着这动作烟消云散,沉沉压低声音:“别闹,这是在家呢!”
他们早一步熄了灯,这事看不到彼此的表情。只是贴得这么近,江天的气息一下下地拂到顾云声的脸上。和按在腰上的微冷的手截然不同,这鼻息炙热得简直反常,顾云声伸手往下一探,在黑暗里微微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回事,好好的……明知道是在家里……”
江天却抱住他,伏在耳边也低声说:“我知道。”再没了动静,只是揽紧了顾云声的人不肯放开。
活到现在这把年纪,人生里的许许多多年都是和身边人一起度过的,几乎没什么可以隐瞒过去,顾云声感觉到缠着自己的手臂又收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了太多的力气,反而在发抖,而另一方面,火热的东西正贴着他的大腿。
顾云声一时不敢再去问今晚江天家里又怎么了,是不是谁又和他说了什么,他听见自己传出的叹气声,然后拍了拍江天的手:“你松开点。”
江天手上的力气一旦松开,顾云声仰起脸来亲了亲他,唇线抿得太紧了,整张脸的线条也是绷起来的,亲过之后他正要往下滑,却被江天伸手捞住了,把人把床铺深处一推,瞬时就交换了位置。
“我来吧。”
也不等顾云声表态,江天已经按住了顾云声一边肩膀,把要抬起身子的人又压了回去,然后也学着顾云声,从嘴角一路亲吻到小腹,最后停在大腿根,把同样已经勃起的器官也殷勤地安抚到位。
虽然不是没在老房子里做过,但一想到爹妈就睡在隔壁,顾云声只觉得每根寒毛都要立起来,下意识地想要把江天推开,刚开口嗓子都变了调,赶快又把嘴闭上,原本要推开江天的手也从肩颈瑟瑟地摸到他的后脑勺,也不知道是要揪住他的头发还是推开他的脸,但不管最初的计划如何,随着江天把他越含越深,要不是死死咬住了指节提醒自己不能出声,顾云声怕是也像春日里正融雪的雪人,眼见着淌成一汪春水了。
愈是要忍耐不敢吭声,身下的快感愈是铺天盖地,之前还觉得江天的手有点冷呢,现在同一双手勒着腰又在胸前身材游走,眼看着就化成了一团子的火。顾云声觉得连手指都要咬不住了,勉强抬起夹在江天身侧的腿,想踢他的肩膀,可是手脚软绵绵没了力气,一脚踢空不说,高潮也在瞬间提早来临了。
射精后的快感让顾云声的胸口急剧起伏着,眼前像是炸了烟花,明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还是能看见一簇簇金色红色的花朵,无声地在眼前耳边盛开着。在两个人汇成一片的沉重喘息声里,江天好一会儿从顾云声身上爬起来,一时找不到纸巾或是别的东西,也懒得去找,直接就吞了下去。
察觉到对方的气息又一次缠上了上来,顾云声脸上都要烧起来,恶狠狠地哑声说“滚蛋”,奈何不敢大声,兼之声气不稳,着实没什么威慑力。江天的亲吻依然是沉默的,却很执着,一点点撬开顾云声试图负隅顽抗的嘴唇,与他唇齿相依而口舌相就。被子早在之前的交缠中不知道给掀去了哪里,但谁也不觉得冷,背上额头上手上都是汗,贴在一起,越发是像春天原野上的野火,只要一个小小的引子,就燃得无边无际了。
这样的吻像是不会有尽头,顾云声昏头涨脑地要去摸江天,抽空说了一句“要做的是你,怎么先来弄我”,又被热切地吻住了。江天习惯性地在枕头下面找东西,直到摸了个空,也才从眼前的狂欢里稍稍清醒过来一些——这是在顾云声家的老房子里,而不是他们T市的家。
《吾不知所之》第68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