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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封泥剥下,甫一拆开,登时芬芳扑面,从信封里骨碌滚下一枝干花,薄薄的花瓣颤如蝶翅,弱质纤纤地掉在了她手心里。
乐岚:“……”
这货什么意思?学古人驿寄梅花,鱼传尺素?
信封里果然还有一张白纸,打开纸条,上面写道:
余至徐州,不敢忘贵人所托,然遍寻内外,不见踪迹,幸得江畔晚梅一枝,犹可聊赠一枝春。
又附:江淮名景,风物俱佳,惜贵人远在上都,天各一方,不能秉烛赏夜,憾哉憾哉!
原来他到了徐州,偶然江畔独步,竟遇见一枝暮春晚梅,觉得甚为稀罕,便把那枝梅花折了下来,晾成一枝风雅的干花,千里迢迢给她寄了回来。
可信上说什么“不敢忘贵人所托,然遍寻内外,不见踪迹”,她拜托他什么了?什么遍寻内外不见踪迹?
乐岚一时被这驴头不对马嘴的话意给弄糊涂了,把那张信又看了一遍,确认是李未阳的笔迹,信中也并无错字。
他为什么要寄一封莫名其妙的信呢?
对于一时想不通的事,她通常会选择先放一放,过一会儿再想,于是她将干花交给檀书,吩咐找个瓶子插起来。
午后有些犯困,乐岚在枕头上辗转反侧,却始终无法入睡,谢颜的话在她脑际萦绕不去:
“若是喜欢一个人,你所做所想的一切,只是为了能同那人靠得近一些,喜他所喜,悲他所悲,一心都牵挂在他的身上。你会忍不住想要见他,接近他,他多看你一眼,你便开心,忽略你时,你便难过,即便明知求而不得,却还是不可休思。”
谢颜对于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体会得如此深刻,一定有自己喜欢的人吧,同她相处这么久,她竟一点也没发觉。
想起自己回答谢颜的那番话,又觉得可笑,神仙的本性向来淡泊,且不说她以后会不会有心上人,就算有,她又怎能如此笃定,初见的第一眼就能定了终身呢?
第14章。不速之客
一见钟情固然是好,可山高岁远,细水长流,又何尝不令人心驰神往?
她迷迷糊糊想了一阵,一会觉得一见钟情的爱法比较浪漫,一会儿又觉得细水长流来得更加踏实,七荤八素想了一堆,李未阳的干花和纸条却强行挤开许多绮思妙想,忽然跃出了脑海。
些许只言片语,个中深意却顿时清晰起来,乐岚瞬间清醒——
他在徐州,怕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坐起身来,定了定神,心头的不安感越发笃定:是了,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李未阳想要报信,却碍于某些原因消息传递不出来,因此才写了一封疑点重重的“家书”,却又不敢直接送到相府或者衙门,故而送到了她这个看似毫不相干的人手中,以掩人耳目。
如此假设之下,他没准是被人给挟持了。挟持他的人既怕他传信回去搬救兵,又不敢全然切断他的音讯,走漏了风声,因此便将这信放了出来,伪造一个“钦差大人好好的,正兴致勃勃前往赴任”的平静假象。
李未阳的这封信足以以假乱真,好似他真的只是在前往江南的途中,于某一日夕阳西下的斜晖江畔,折下一枝暮春晚梅,寄给长安故友,以“聊赠一枝春”。
乐岚立即让人备车,动身去了丞相府。
此事须要告知李相,让他拿个主意才好。
她来时心情太过急迫,一时间忘了李相正在内阁,他是个大忙人,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要经他的手,归纳处理完毕再交由皇帝过目,每每都要忙到三更五鼓才得脱身。
乐岚到时,相府的管家便告诉她李相一早上朝,到现在还未归,而要等他回来,约莫得等到亥时。
她叹了声气,将李未阳的信条交给了管家,叮嘱道:“大人回来时,务必要将此事上报,事关你家公子的身家性命,万万马虎不得。”
管家连声诺诺,忙命人奉茶,请乐岚入内稍坐片刻。
乐岚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住的,消息既然已经通知到了相府,她多留也无益,便告辞离开。
回去之后,她心神总也不宁,胡乱翻了两卷书,上面勾勾划划的看得眼疼,她烦躁地把书“啪”的一合,窗台上忽然蹦过来一个尖尖的影子。
那只被她关了一中午禁闭的绿毛鹦鹉不知何时越了狱。
绿毛在夕阳下展了展翅膀,浑身翠羽流金,朱红的鸟喙好似打了蜡,一双碧眼滴溜溜的把乐岚看着,而后讨好似的“嘤嘤”鸣了一声。
乐岚没心情答理它,料想这鹦鹉定是饿极了,过来讨食吃,便抓了把花生米放在手里,招呼道:“小绿,过来。”
绿毛歪着脑袋看了她一眼,却并不过来觅食,而是伸了伸脖子,一展歌喉,唱道:“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
《姑娘可以怎样造句》第28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