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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公子真是说笑了。你与一年前无甚分别,连性子都是一样,我哪里会认不出来。”
楚怀冬听出了她话里玩笑的意味,心情大好,索性伸手招呼她过来:“坐坐,咱们何必站着说话,也不嫌腿酸吗?”
宁娘虽觉他这人说话轻松为人和气,到底还顾忌着男女大防,不敢与之过分亲近:“你若累了坐便是了,我还是站在此处赏景为好。”其实她此时更应该马上走开的,万一让人撞见了总是说不清楚。但她心里又有几分好奇,想知道楚怀冬寻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回想起前年在王府中,郡主似乎也曾提过楚怀冬要见自己。只是当时事情闹得乱糟糟的,她便没去细想这里面的因由。如今既然再见了,倒不如听听他想说些什么。
楚怀冬似乎也想起了那件事情:“那年你在府上时我便想寻你见一面,不料却让清如那丫头给搞砸了。如今情势急迫,我也顾不得唐突了,非得寻个机会问上一问了。”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宁娘也听不出弦外之音来,倒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你有何事要问我?”
楚怀冬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整个人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非但没有坐下来,反倒是慢慢地向宁娘走了过去。宁娘见他过来,下意识就往后退。只是她退一步对方便上前两步,竟有点步步紧逼的意味。到最后宁娘被他生生逼得撞在了柱子上,简直是无路可退了。楚怀冬便这么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神里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意。
宁娘突然发现,楚怀冬比起从前来高大威猛许多。前年见他时还是带着几分青涩的少年,但如今却已极富男人味了。他与她离得有些近,身上的男子气息便这么直接地传了过来,闻得宁娘精神一振,心里大叫不妙,赶紧转身往亭子外走去。
楚怀冬见她要走,知是自己逼得太过了,赶紧后退几步叫住她:“你先莫走,我不逼你便是。你便站在那儿听我把话说完。”
宁娘站定了点头,一双眼睛还不忘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好在沈家人丁不旺,此处也很偏僻,并不见有什么生人经过。楚怀冬看她如受惊的兔子般心里直觉好笑,脸上的笑意不由又加深了,开口的时候声音便柔了几分:“我这般急着来寻你,只是为了一件事情。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你心中也有数,眼看着再过几月便是圣上登基来的头一回选秀了。你是陆家之女,你父亲是朝廷命官,你的名字必然在待选的花名册上。我现今只关心一点,你须同我说实话,你究竟想不想入宫为妃?”
宁娘绝计料不到他会问出这样的话来,饶是她活了两世,还是惊得当场呆在了原地。
“你莫这般震惊,我是真心实意问你这话的。你我也算是相识多年,我知你性子豪爽,不似那些个扭捏作态的凡俗女子。我既真心问你这话,也盼你真心答我才是。”
宁娘还是没想明白他这么问的含义,不过人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她也不忙着回答,只是反问道:“你为何要问我这个?若我说愿意你待如何,若不愿意又要如何?”
“你若愿意我自无话可说,今日离了沈府你便忘了与我见过之事,只一心一意备选即可。你若不愿我也自有办法,总不会叫你入宫去受那面上风光内里艰辛的苦楚。”
楚怀冬说到最后竟有些动情,忍不住想要上前几步,但又怕吓跑宁娘,只能强忍着定在原地。他望着宁娘的神情细细琢磨了一番,又添了一句:“以我对你的了解,只怕你并不愿入宫。”
宁娘确实不愿意,只是楚怀冬这般说却令她有些疑惑:“若我真不愿意,你预备如何免了我的待选资格?”
“你若不愿,我即刻便可去求皇上,将你的名字从待选名册上划去。若你担心此番做法引人非议,那也可去宫里走个过场,回头自然不会有人选上你,这你大可放心。”
楚怀冬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宁娘觉得除非自己真的是头猪,否则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个与自己非亲非故的年轻男子,如此费尽心机不愿她入宫,那么理由只能是一个了。宁娘抬头望着他,脸上一扫方才的羞怯与不安,整个人变得果断而严肃起来。她内里说到底还是个现代姑娘,对待感情之事不像古代女子这般扭捏,今日两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必然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了。
“你方才我说是个爽快人,那我今日也抛开那些个俗世礼节,与你爽快地说一回话儿吧。你的意思我已然明白了,你这般做的目的我也清楚。只是你这好意我却不能接受。我自知资质平庸,必定入不得圣上法眼,即便无你的帮助也不可能入得了宫,不过是充个数罢了。”
楚怀冬的脸色一下了凝重了起来。宁娘的话明面上是拒绝他替她暗中活动的好意,实际上就是对他一番真情的拒绝。这一年多来萦绕在他心头的一个担忧此刻变得越来越大,终于逼得他不得不说了出来:“你这般拒绝我,自然不是为了入宫攀龙附凤。你心中另有他人这我早就猜到了,只是那人如今已有妻室,你再肖想也是无意。我自认与他相比并不逊色,或许也只是差在我比他晚生了几年,将来承袭不了父亲的爵位而已。”
“四公子你误会了。你既说与我相识已久,自然也该知我的性子。我既是连宫妃都不愿当,又怎会在意你有无爵位?事实上,我不愿入宫只是不想活得太过辛苦,我不过一介平凡女子,只想过些简单的生活,去乡下种地养花或许更合我意。皇宫太复杂也太危险,并不适合我。相同的,王府于我来说一样是个复杂的地方,我并不愿淌这趟浑水。更何况我与你身份相差悬殊,我恐难入你父母之眼,你即便有心只怕也无力。”
“此事并不难。”楚怀冬有些急了,声音不自觉便提高了几分,“你若允我,我即刻便可入宫面见圣上,求他将你赐婚于我。当年他可给我三哥赐婚,如今一样可以赏我这个恩典。只要皇上开口,你我之事必不成问题。”
宁娘望着他的眼神有着深深的无奈与不赞同,她冲他微微摇了摇头:“四公子你是男儿,与女子的想法必然不同。你方才这般说的时候,必然不曾想过我的处境。先不说我,便说当年皇上赐婚给三公子的周姑娘,便是你的三嫂,如今她在府中日子过得如何?我与郡主通过一些书信,从她的只言片语中也知周姑娘过得不大如意。她不是你母亲看中的媳妇人选,虽是皇上所赐,关起门来过日子还是不得长辈欢心。一个女子远离家人,孤身一人嫁入你家,除了夫君那一点点怜爱外,在这个家中再得不到任何人的关爱,尤其是没有长辈的疼惜,你觉得这样的日子是女子想要的吗?男子在外经营事业,偌大个内宅都扔给女人们。一个不得婆家欢心的媳妇儿,要如何在这宅院内自处,要如何打发这漫长的一生。四公子,这些你都想过吗?”
《继女生存法则 苏鎏》第9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