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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法跟你一致。”程季泽说,“我上周末回港,想约大哥,他不想见我。所以我约了蔡总监,打听了香港程记状况,一听之下才知道有鬼。”
“有鬼?”
“看过《无间道》吗?我指的是,有内鬼。”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程一清从程季泽口中,震惊得知,在媒体陆陆续续刊载了个把月程记大小问题后,市场上开始出现程记集团财务状况不佳的谣言。此前媒体提及的程记问题,即使三分假,也有七分真。于是这谣言一出,市场反应强烈,股价开始下跌。
程一清问:“程记的问题,媒体怎会知道得这样清楚?内鬼是谁?”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开始有人大量收购程记股票。”
程一清对资本运作不深,但听到这里也明白,背后有人故意做局。“程记不反击吗?”
“大哥当然不是被动挨打的人。外界将程季康说得一无是处,但其实他绝非无能之辈,早就察觉有问题,一直尝试通过正面公关、发布利好消息来稳定股价。但奇怪的是,对方好像每次都能预判,会及时加以反击。而这一次,他们发布爹地病情,爹地虽然勉强地出席了一场新闻发布会,但不接受任何提问,记者也看得出他状况不佳。谣言反倒越演越烈,说什么程记进入内地市场是一招险棋,如果由爹地掌舵,当然没问题,但大哥能力不足以接班,贸然进入内地市场,就像将不会游泳的小孩丢进大海,只会将程记拖死。”
“乱说!程记进入内地市场这事,一直是程季康在推动啊!”
“外界怎清楚这些呢?谣言说得像模像样,股民就恐慌了。现在爹地跟大哥正在大量买入,托高市场,但非常吃力。”
“对手是谁?”
“还在查。”
“他们是想趁低吸纳,将香港程记纳入囊中?”程一清不懂,“但这样的话,他们到手的香港程记也元气大伤,半死不活。”
“他们自有办法,比如届时释放重大利好消息,拉高股价。别忘了,程记是双程记股东,现在双程记在内地势头大好。吞下程记,相当于拥有了部分双程记,以后每年分红只多不少。”
资本市场如此阴险诡秘,程一清只觉若果当日程家兄弟也这样对自己,她未必有还手之力。现在跟程季泽同一条船上,也不知是福是祸。程季泽见她不出声,问她在想什么,她不出声,拿起手中电话,拨给好友。
何澄在响到第三声时接听。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疲累。
程一清说:“程记的事,我听说了,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何澄苦笑:“谢谢,但恐怕你帮不了。我找叶家帮忙,他们也不愿意出手相助。”
至于个中辛酸,何澄通通吞下,自行消化,无需跟好友诉苦。求人办事,自然是委曲求全,尤其涉及利益时。
叶允山对何澄说话尚算客气,让她多替自己考虑,不要为男人打工,何澄说,她是为了自己单干的第一个项目在兜底,叶允山只是笑笑,不语。至于叶令绰,此人擅长装疯卖傻,开起何澄玩笑,让她过来替自己打工,“赚的钱足够你养起程季康了。”又说,“听讲你有妹妹将要毕业,不如让她过来替我打工,如何?”何澄深觉受辱,但当着他脸,也只是忍耐地笑。她让程季康去找叶罗安妮,他说,叶罗安妮在叶家只是摆设,但她还是借了钱给自己,只是杯水车薪。
但也不是毫无收获。叶允山告诉何澄,背后的人,是乐食国际集团。
电话这头,程一清也无计可施,只告诉何澄,有何需要通知自己。何澄忍不住问:“程记许我高薪厚禄,我跟程季康又有婚约,我自然为他卖力。你何必担忧?”
程一清说:“程记跟双程记,不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何澄电话那头沉静一下,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说,谢谢。
车辆进入广州城区。荔湾区老城道路狭窄,程季泽小心行驶,找个合适地点,将车辆靠边停下,问她如何。程一清如实照说。程季泽说:“我明白何澄最后的沉默是什么意思。”程一清:“什么意思?”程季泽:“程记目前缺资金。如果我们向他们提出回购双程记股票,正是机会。”
程一清不出声。半晌,她问:“这算不算落井下石?”
“我会称之为各取所需。何澄应该也想到了这点。但大哥不会答应。一来他爱面子,有种不想输给我的心态,二来他也怕市场态度。假如市场对回购行为的解读不利程记,股价还会下跌。”
“程记跟双程记现在不同赛道,他还忌惮你什么?”
“在那种家庭长大,很难不养成猜疑的个性。他总疑心我在背后搞鬼,因为港媒唱衰程记的其中一个内容,就是当年他们投资失误,将资源倾斜给双程记竞争对手,遏制了双程记发展。大哥这人不笨,只是为人固执,无法接受失败,更无法接受比我失败。过去几年香港经济复苏,他急于翻身扩张,资金链相当紧张。财经版点评给他留几分薄面,娱乐版直接将他跟何澄比作纣王妲己。”
程一清愤恨不已,并非替程季康,而是替何澄。男人的失败又与身边人何干?何澄在长风地产已证明了她的实力。在她看来,何澄那些前同行不过眼红她的新生活,想将她拉回他们的水平线罢了。她问程季泽:“你爹地那边呢?”
“他身体不好,手术后已经不怎么管事了。现在他觉得,亲妈信不过,年轻老婆信不过,对程季康跟我更有防备之心,只是人老体弱,无法斗争罢了。跟他说什么都没用。”
《双城记豆瓣》第17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