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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薛娇的印象里,父亲薛定尧的存在感极低,身为顶梁柱,家里生计却几乎全靠母亲。而薛母又是一个极其强势的人,说一不二,泼辣执拗,经常会在大庭广众下拧着薛定尧的耳朵咒骂,攻击他的跛足,骂他没出息。
而薛定尧永远都不会反抗,挨骂的表情称得上是漠然麻木。
薛娇常常在想,她的爹娘之间究竟有没有感情,为什么一对没有感情的人却要终日相处在同一屋檐下。
她有的时候真的很恨自己的娘亲,为什么娘亲这么强势、为什么父亲这么软弱。
可落花城,受过教育的女子本就少,就算有,也就去学堂半工半读学几个常用字就回来了,像薛娇这样的读过好几年书的,实在是寥寥无几。
所以,薛娇能读几年书,倒真是要十分感激薛母了。
不管是学堂里认识的女学生,还是家附近自己的女玩伴,对薛娇的话都大同小异。
“薛娇啊,咱们女孩子无才便是德,认那么字背那么多诗文有什么用呢?”
“薛娇啊,你看我现在找了个好郎君,我看吧,女孩子最首要的任务还是要传宗接代。”
“薛娇啊,你女红做得真不错,我觉得这就足够了。你夜里少看看书,再多练练琴棋书画!”
“……”
这些观点,薛娇不敢苟同。最开始的时候,薛娇还会同她们反驳,据理力争,可最后的结果无一不是薛娇被她们视为异类。
再后来,薛娇自己的内心都有些认同这些观点了。
薛娇呆滞地站在虚空里,她以为自己会满眼是泪,一抬手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哭出来,好奇怪。
“娇娇?”
“哥哥!”
薛娇应了一声,转过身体,却没看到薛净秋。
薛净秋好像无处不在,可薛娇遍寻不得。
薛娇焦急,与哥哥的回忆,走马灯似的在薛娇身边闪过。
薛净秋替自己挨母亲的打,陪自己放花灯,教自己临帖练字,给自己买钗子,照顾生病的自己,替自己教训戏弄自己的人……
这些点点滴滴,平时在随国府暂住的时候她却一点都想不起来。
原来不是她健忘,只是她不愿意想起来。
一想到这些美好的回忆,兄长中毒的痛苦就更深刻。
过往的一切,薛娇记忆深处都记得。
可分明遗忘才是止痛药。
遗忘可以抽走记忆中全部的空气,虽然让自己窒息、但也让自己麻木。遗忘压制暴动的血管,以平复抽痛的心脏痉挛。
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在意,只停留在遗忘那一道留存的小小的缝隙中,虽然狭窄,但也是一个容身之处,自己也就不会活得那么如履薄冰,那么痛苦。
兄长的身影似乎越来越模糊,却又突然具象起来。
于是薛娇用力奔跑,只为抓住薛净秋的一点影子。
……
“净秋!”
……
“薛净秋快醒醒!”
又是一声呼唤。
……
薛娇迷茫地睁开了眼。
《左右逢源》第37章(第1/2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