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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败类四个字一下子击中了秦时,让他想起自己曾在何处听过这个名字——昔日武宗身边的国师。据说武宗灭佛的起因,便是这位老道士的进谏。后来宣宗继位,赵归真以“干政”的罪名被杖毙。
秦时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事。
比如,到底什么人需要这么庞大的灵力。宣宗既然知道赵归真妖修的身份,身边又有李玄机这样的高人,要处置赵归真自然不会只是轻飘飘的打板子。这里的杖毙,一定有道家的手段在里头。
赵归真使出什么手段躲过了死劫已不可考,但他身受重伤一定是事实,他需要大量的灵力才能恢复。当属性相同的妖修提供给他的灵力无法满足他对于灵力的需求时,就有了天工聚灵阵。
“到底谁才是他?”秦时觉得有些懵,“黑蛟?它脑袋上长出来的人脸?还是……柳溪?”
柳风语在经历过濒死的重伤之后,似乎跟这一切的算计都不再有关系,看到柳溪的变化,他的神色无比震惊。
夜琮与水关山相互配合着攻击柳溪,却都被柳溪的树枝给抽飞了。
“柳溪变厉害了。”秦时虽然没有跟柳溪正式动过手,但他曾经检查过她的妖丹,对她的能力有自己的判断。
李玄机嗯了一声,“或者……它即是它,也是它。”
秦时没有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看到贺知年和魏舟一头灰的从不远处的修行者当中挤了过来,两个人身上都没有伤。
秦时松了一口气,“这个阵……”
他想问问这个阵能护着他们多久,又觉得这样的提问显得有些没志气,干脆就不问了。
李玄机也懒得搭理他,大约是觉得这小子废话太多。
阵法外面,当夜琮和水关山再一次被柳溪抽飞之后,这两个人就在众人的视野之内消失了。从秦时所在的位置也看不出他们躲去了什么地方,但柳风语却像是明白了什么,不依不饶的围着柳溪试图掰扯什么……被柳溪再一次抽飞了。
这个时候,树冠上的那张脸变得更清晰,也更加生动了。当它低下头顺着树根向下看的时候,秦时甚至从它这张脸上看出了愤怒的神色。
秦时也终于确定了一件事:这张脸,与黑蛟头上的那张脸确实十分的相似。或者人脸就是在脱离了黑蛟的身体之后,通过灵力的转移,把自己吸附在了柳树上。雀占鸠巢,又占据了柳溪的身体。
如果这一切都是提前计算好的,那柳溪会在这个时候赶到古墓,其动机就很值得琢磨了。
秦时不明白的只有一件事,他问李玄机,“她曾经主动让我搜索她的妖丹,我当时并没有发现里头还有另一个人存在的痕迹……”
李玄机摇头,“妖丹只是存贮力量的地方。”
秦时似懂非懂,妖丹存贮力量,所以柳溪兄弟俩的妖丹里都有积蓄灵力的阵法,这是人脸给自己提前存下的粮食。那么它的魂魄,又藏在什么地方?
“这是夺舍吗?”秦时从自己的记忆里扒拉出一个跟道术相关的术语。
“有所不同。”李玄机又摇头,“之前的黑蛟、人脸水母是他,柳树是他,或许还有别人也是他……我不懂这是什么法术,但看上去他把自己的魂魄分开了,分别寄养在了不同的容器里,等到条件具备,再合而为一。”
秦时默默消化这些信息,“杖毙的时候,有人帮他吧?”
李玄机脸上就出现了一丝沉痛的神色,颇艰难的点了点头,“不错,赵归真受刑的时候,有追云观的人协助禁军,否则普通人的手段压根治不住赵归真这样的妖修。”
秦时也想叹气了。他不知道赵归真受刑的时候,李玄机是否已经当上了追云观的观主,但追云观出了叛徒,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李神仙大费周折的一路追查到古墓,却发现根源在追云观……想来他的心情不会好受。
“这里的事情了了,我自会向陛下请罪。”李玄机扬起眉头,望向头顶上方略微有些暴躁的柳树,“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跑了。”
斩杀了妖道赵归真,追云观之前的失误勉强可以讨来一个将功折罪的说法,否则在天下人的眼里,追云观少不了要贴上一个“同伙”的标签了。
柳树察觉了下方的阵法,开始扬着树枝试探地抽打。它煞费苦心哄骗到这里的祭品,不能就这么被人截胡了。
不知道柳树从自己的试探当中得到了什么信息,它抽打的力量加大了,显出有些暴躁的样子。
秦时看着那些粗大的树枝噼里啪啦地抽打在阵法上,心里稍稍有些紧张。他不知道李玄机的阵法到底能抗住多大的冲击。但不得不说,利用阵法隔离开了赵归真和他的祭品,再没有比这更巧妙的安排了。
柳树在砰通砰通一通乱敲之后,收敛了暴躁的脾气。它将一簇长短差不多的树枝聚在一起,像一支毛笔那样,逼出身体里绿色的汁液,开始在树根的周围涂涂抹抹。
秦时也跟着抹了一把汗,“这是做什么?画符?”
话音未落,就见绿色的汁液像活了似的,在阵法之外连城一片。而罩着他们的阵法,却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李玄机面色也变了,他推开挡路的秦时,将道门子弟聚到一起,开始分头行动。
秦时不懂他们在忙什么,但也能猜到是要加护阵法。他和贺知年他们做不了这个,只能护在一边,提防人群里那些不怀好意的修行者。
整个山洞都晃动了起来。他们像装在罐子里的小饼干,外面的熊孩子正暴躁的想要掀开这个罐子。
《夜迢迢的意思》第50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