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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浓,今日是你值夜?”
三人行了礼,为首的那女子垂首答道:“是。婢子听闻王妃病了,身边又只有一个小厮,想着院内没安排机灵懂事的,便自作主张先挑了两个给王妃院里用着。”
“无妨。王妃有弱症,伺候时确实得机灵聪慧的来。那个…”萧璨扬了扬下巴,向秋浓示意跪在一旁的正言,“这阵子王妃身边这小厮便交给你教导一番,也不必变副模样,让人机灵懂规矩些便是。”
“婢子领命。”秋浓欠身领命,起身又轻声询问道,“王爷,按规矩陛下下朝后您便该同王妃一同去宫中觐见陛下,王妃病着,是否先递折子到宫里去?”
“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到寅时了,约莫离散朝还有两个时辰左右。”
萧璨没有立刻做决定,他摸着裴玉戈的额头不由皱起眉,随后双手拦着人后背和肩头,将人轻轻放回床上。寻常风热换到裴玉戈身上,这病竟来得又急又猛,将人扶起再放下,全程人不曾醒转过一时。他人虽起身坐到了里间稍远的椅子上,目光却一直盯在床上的人身上。
“罢了。把柯慈叫起来拟个折子,拿着本王的令符,稍后亲自送去宫里。另外让他别着急立刻往回返,若是皇兄有传召,便让他去向皇兄解释。将王妃这儿的事告诉柯慈,他知道怎么回。”
“是,婢子记下了,一会儿就遣人去寻柯长史。”问完了正事,秋浓看着难掩疲惫的萧璨,又柔声劝道,“王爷今日宴上饮了酒,半夜又为王妃的事劳心,还是请回自己院中歇下,王妃这儿就交由婢子们来。”
秋浓抬手示意,身后两个侍女屈身行礼后接过侍卫打回来的一盆清水与干净布巾,不需多说一句,便守在裴玉戈床边伺候。一人挽袖将布巾沾湿拧了拧交给另一人,清亮的布敷在高热的额头上,睡得昏沉的裴玉戈不由发出一声迷糊的呓语。他烧得厉害,那布巾没一会儿功夫便要重新换过,两侍女有意放轻了动作,并未扰到人休息。
萧璨在旁坐着,单手支着头靠坐着不说话也不动。
屋内众人除了小侍从正言茫然站在一旁搭不上手,王府其他人都有条不紊做着手上的活计。中途余默带着药折返回来,为昏睡中的裴玉戈施了针才让人能稍微醒转过来一些,只不过人烧得迷迷糊糊,也分不清旁边的人是谁。
“我来。”萧璨起身过来示意侍女退开,他力气大些,便小心将人重新扶坐起来。
余默顺势将药递到他手中,碗底垫了湿布,一只手端着也不至于烫到。萧璨将药端至唇边抿了口,不太烫才送至裴玉戈嘴边,轻声哄道:“先醒醒,喝了药再睡。”
所幸病着的人还算听话,萧璨一下下轻抬碗,每次都只送一小口药进去,以防人迷糊着把自己呛到。
“你竟也有这么有耐性的时候,还是真的…色迷了心窍?”余默双手拢在宽袖中,脸上也满是倦色,却仍不忘在时候损好友两句。
萧璨手上动作十分平稳,嘴上却不忘回怼道:“也不多,就是比某个没耐性的庸医强一些。”
“啧。去睡了,有大事再让人唤我。”
余默不好言谈,也就只有和萧璨私下相交时话才能被气得多一些。论拿话挤兑人显然还是萧璨更胜一筹,他也不再跟损友斗嘴,丢下一句话便果断回去补觉了。
萧璨亲自喂药这事意外的不止是余默,还有裴玉戈的小厮正言。大婚前侯府上下无人看好萧璨,正言混入市井也能打听不少雍王好色风流的名声来,所以白日里他才会担忧自家公子被萧璨折腾得去半条命。
可此刻亲眼见萧璨这个王爷事事亲为,不仅体贴照顾他家公子,从头至尾还没有半分越矩,更没借此玷污公子清白,着实让正言这个半大小子琢磨不懂这王爷的企图。
一碗药就喂了近两炷香,秋浓在之后主动取来府中存着的参片,萧璨给了女官一个认可的眼神,从中取了一片塞入裴玉戈舌下。做完这一切才将人缓缓放躺下去,这时侍女才上前重新代替萧璨继续为王妃敷额头。
“王妃这儿有婢子们看着,王爷一夜未眠。这眼瞅着天要亮了,您便是担心也先在外间歇一会儿吧。若真有哪里不妥,婢子们再唤您。”
萧璨点点头,他昨晚被轮番敬酒,本就喝得有些晕乎乎。半夜未睡沉又碰上裴玉戈发高热,里里外外跟着操心忙活了半宿,这会儿闲下来被秋浓提醒一句才忽觉疲惫涌上,也便不再坚持,起身来到外间榻上坐着。
秋浓紧随其后出来,手上还拽着裴玉戈那小厮。
“那王妃的近侍,婢子便先带出去教导一二。白日是轮到郭管事侍奉,婢子夜里过来时已提前命人通传过了,想来郭管事稍后便该来了。”
萧璨挥挥手没再说什么,他是真的困了。
裴玉戈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半梦半醒之间总觉得身边来来往往有不少人,也隐约听到在说话,只是他烧得实在难受,眼皮沉重、双眼酸涩睁不开。梦中整个人如同置身熊熊燃烧的火炉之中,烧得他头昏脑涨,睡得也不算踏实。不知折腾了多久,才感觉周身渐渐清凉了些,郁结的心口也不再那么难受了,便在昏昏沉沉中又完全睡了过去。
醒转之时外面天已大亮,日光透过窗纸照进屋内,浑身汗津津得十分难受,让裴玉戈无法再闭眼睡下去。
只是睁眼并没有看到正言,反而是名女子,对方恰好准备拿走他额头上的布巾准备更换。四目相对,那女子先惊喜道:“王妃醒了?”
《不臣之心讲的什么》第19章(第1/1页)